在房內待了個把時辰,實在憋悶的緊,顏玉正打算出去走走,恰有宮女前來請她去前廳用午膳。
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雲溶也在,他見顏玉到來,起身道:“臣例來為太子授完課業後會陪他用完午膳再離開,還望娘娘勿要見怪。”
“雲太傅不必客氣,如同往常就好。”顏玉落座。
主位上的糯米團子眼珠滴溜溜的在桌上的菜上轉兩圈,再滴溜溜的偷偷往雲溶臉上轉兩圈,如此周而複始循環,唇角的哈喇子被海棠用娟帕拭了三次有餘。
“煜兒,人到齊了。”雲溶含笑對團子道。
團子立馬精神振奮,白嫩嫩的手艱難的握著勺子將海棠適時上前為他布的菜一勺一勺的塞進嘴裏。
顏玉回想著用早膳時百般折騰的團子,再瞧著他現在乖順的模樣,此前的擔憂霎時煙消雲散。畢竟在這深宮之中,皇後既將調教太子為紈絝這樣的重責大任交於她,定是處處留意著東宮的動靜,若她違背她的意思,且不論她無何脫身,她也定會再尋她人來,團子同樣難逃魔掌。可若想繼續留下去,縱是陰奉陽違也得做出個樣子來。然這般大的孩子學壞極其容易,若真將它當成顆棋子,全了她的一已私欲,毀了它的一生,縱使她最後成功得到了玉回去,她也終生良心難安。現瞧他如此聽雲溶的話,雲溶又是他的老師,想必無論她如何將團子往紈絝的道路上引,他都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團子給拉回正軌的。
有雲溶作後盾,顏玉如同在培養團子為紈絝之前服了顆定心丸。那麼接下來,她尋玉的同時,最大的要務便是如何盡職盡責的將團子培養成為個合格的紈絝了。
思及團子這兩日的表現,顏玉發現團子頗有紈絝的根基,她隻需適時適當的做個引線人,他定會撒丫子在紈絝的道路上飛奔,這倒無需她如何花費心思。
顏玉見團子吃的全是肉,怕他不易消化,遂夾了些青菜給他,誰知菜還未放入團子碗中,已被海棠伸筷臨空給擋下,“娘娘自己用膳就好,殿下有奴婢照顧著,不勞娘娘費心,且這青菜”笑笑,“殿下是不愛吃的。”
“海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和娘娘說話。”隨侍在側的秋水怒喝。
“秋水,注意你的身份。主子在用膳,何時論到你一個賤婢大聲呼喝。”海棠看也不看秋水,反唇相譏。
“你……”
顏玉抬手,秋水立時噤聲,她淡淡看著眉眼間泛著鄙夷之色的海棠道:“海棠,本宮奉勸你一句,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份。若秋水是賤婢,你又是什麼?主子?嗯?”最後一字,尾音微微上揚。她未表現出半分怒色,卻讓海棠麵色瞬間變白。
“奴婢不敢。”海棠立即跪下,她可以仗著太子對她的親近侍寵而驕,但卻絕不敢以主子自居,至少明麵上的不敢。隻是向來在這東宮高高在上慣了,一時竟有些得意忘形,犯下如此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