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舊賞花?”月無心眸色似又寒涼了幾分,“正好我也要去,若太子妃不介意,大可同行。”
他語落轉身朝流楓院行去,眼風未在顏玉身上停留半分。
顏玉瞧著他透著重重陰冷氣息的背影,眉頭緊蹙。從再遇月無心起,他整個人脾性幾乎已轉變了個春夏秋冬,如今又這幅模樣,實在讓她忍不住心頭隱隱生憂。這京都所有人的性命都還掌控在他的手中,倘若哪天他血性大發,這京都豈非要變成人間煉獄?
腦中浮現他那晚問她的問題:是否願做他的王妃?甚至願意讓她留下腹中的孩子。
他是真對她有了師徒之外的感情,還是隻單單將她當作顆鞏固胡夏在京都政權的棋子?
顏玉搖了搖頭,後者應該不可能,若他真的娶了她,這無疑是對整個西晉的侮辱,隻會更加激起民憤,且在他們眼中,視人命如草芥,又豈會以這樣迂回的套路行事。那就隻剩前者,月無心真對她動了心。
從理論上,顏玉得出了這個結論,但實質上,對這一結論的可信度,她並不大相信,因她同月無心所處的那些時日中,她並未覺察出月無心對她有何其它的心思。
雲溶在旁瞧著顏玉陷入深思中困惑不解的神情,連腦門險些撞上樹杆都不支,心頭不由輕歎,抬手擋在了她的額前。
踏入流楓院,撲麵而來的是極其詭譎的氣氛,飄飄悠悠的花瓣中,汀籮捋起袖子對月無心怒目而視,大有不顧一切撲上去幹架的陣勢。見顏玉來,她霎時將月無心當做了空氣眉目生花的奔了上去環著顏玉的胳膊往屋裏帶,“玉姐姐,屋裏坐,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同你說。”
路過月無心身旁,汀籮狠狠剜了他眼,緊接著房門被關的震天響,好在這門承負力頗強,如若不然,怕是得就地陣亡。
麵對汀籮的怒火,月無心宛若瞧小醜般,眼裏除了絲微的嘲諷外,未有半分起伏。
他回身看了看空蕩蕩的院落,發現剛剛跟在顏玉身邊的奴才並沒有跟來,眉峰幾不可見的蹙了蹙,喚來人問,方知在顏玉進流楓院時,他已自行離開。
“去查查那人的底細。”月無心回頭瞧了眼緊閉的門,抬袖拂開旁側石凳上的花瓣,拿了本醫書坐下翻看。
幾乎剛轉入距流楓院不遠之處的假山後,雲溶喉頭強忍的血就破口而出,他扶著山石緩了緩後,方覺眼前的濃黑漸漸散去視覺恢複清明。
“頭兒,好端端的,王子要咱們去查太子妃身邊跟著的一個奴才做什麼?難道這奴才有問題?”
“你懂什麼。”老氣橫秋的聲音透著看透一切的自得,“想我胡夏軍到哪裏不是刀鋒飲血,偏偏就這京都,來了這許久,這刀鞘中的刃還是白的,還不就因當初這太子妃對著王子的那一跪,王子立時什麼都依了。再瞧瞧她在這宮裏的待遇,有哪樣是比不過她之前的。咱王子對這西晉太子妃的心思,那可是大家有目共睹。奈何王子對這太子妃是如珍似寶,太子妃卻使終對王子拒以千裏之外,如今她身旁又多了個白麵秀氣的奴才跟著,王子心頭能快活?”
“聽你這意思?”另一聲音咂摸咂摸,咳了咳道:“莫非咱王子是醋了?”
“你們兩個竟然敢私下議論王子!”有劍鏘然出鞘的淩厲聲,夾雜著重物落地之音,“將這兩人拖下去,扔入亂葬崗,以後若再有誰敢擅製議論王子,他們就是前例,可聽明白了?”
“是,單將軍。”
腳步聲漸遠,雲溶緩步出了假山,眼風清冷的瞟了眼地上的血跡,向東宮行去。
汀籮拉著顏玉叨叨了大半個時辰仍未有停歇的跡象,顏玉實在聽的頭腦發脹,趕緊打斷她,問了後方知,當初鳳鳴樓那場大火,汀籮誤以為她房中被她殺了燒焦的那名輕薄男子是她,遂傷心之下離開了京都,誰知東遊西蕩的她倒黴催的落入了人牙子的手中,又被賣回京都中的樓子裏,剛逃跑出來,就苦命的落入了胡夏軍的手中被送入了軍營給月無心當實驗品,緊接著出現了在她看來最悲慘的事,月無心發現了她肩頭那朵隻有胡夏皇室血脈才會有的浴血紅蓮,之後,她就被月無心軟禁了起來,直到遇到顏玉。
顏玉長歎口氣,見她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求安慰,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這段時日也算過的波瀾壯闊,倘若寫個話本子必定跌蕩起伏扣人心弦,是個很不錯的賣點定能大火,對了,你會寫話本子麼?”
“啊?”汀籮雙眼懵圈的看著顏玉。
“嗯,再好的話本子也得配個吸引人的名字才行。”顏玉指尖節奏疏緩的敲著桌麵思考,“叫《灰公主不得不說的風流史》你覺得如何?若是賣的好,還可以接著出續本。”
“灰公主?”汀籮腦子仍有點懵,本能的糾正道:“我的封號是錦瑟。”
“色公主?”顏玉點頭,“這個倒是比灰公主更吸引人,入眼之入,瞬間就浮現了幾分******。”
汀籮總覺哪裏不對,但在腦子被顏玉攪的暈乎的狀態下也理不清個頭緒來,隻得就著其間明白處提問:“我那是逃難史那有什麼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