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節正值暮春時分,校園內花開正盛,落櫻道上兩旁紅櫻開的如火如荼,豔若朝霞。顏玉上完課打算去趟實驗室,途經此道,恍然間,隻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太醫院前,灼灼紅桃下,他眉眼含笑的看著她。
“學姐,小心!”一道緊張中透著焦急的呼聲自顏玉耳邊傳來,緊接著是被撞倒在地,膝蓋傳來刺痛。
“學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娃娃臉推開身上的自行車爬起來,衝到顏玉跟前連連道歉,擔憂的問:“學姐,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沒事。”顏玉就著他扶來的手起身,將將站直,腿卻一軟,她凝了凝眉道:“怕是得麻煩你送我去趟醫務室。”
娃娃臉忙不迭將自行車扶起,待顏玉坐穩後,兩腳踩的堪比風火輪,直奔醫務室去。
“護士,快,我學姐被車撞了,你快幫她看看。”娃娃臉扶著顏玉剛進門,就火急火撩的朝裏吼。
吼完了見裏麵的人仍雙手環胸半倚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由加大了音量,“護士,護士……”
“別吵,再亂吼信不信我讓你發不出聲來。”沙發上的女子姿態懶散,連威脅人的話,也透著幾分散漫。
“你是怎麼當……”
“叮”一線寒光伴著一道冷光在半空交彙,隨後雙雙墜落。
沙發上的女子終於睜開了眼,眸色微眯,瞧了瞧對麵神情冷淡的顏玉,嘴角泛起抹慵懶的笑容來,“顏玉。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溫暖。”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同校幾年,沒想到初次見麵,會是在這裏。”溫暖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打量了下顏玉,“我瞧著你這渾身上下完好無損,所謂的被車撞,難不成是自行車?”說著的同時,眼風轉向旁側被將將那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的娃娃臉。
娃娃臉見溫暖瞧著自己,臉憋的通紅,“自行車,那也是車。”
“學弟,現在像你這樣實誠的孩子,可真是稀缺的媲美稀有物種。”溫暖拿過藥箱上前,雖是問句,語氣卻是極為肯定,“膝蓋受傷了?”
“嗯。”顏玉將褲腿免起,“我自己來吧。”
“看在同被歸類為變態的份上,這點舉手之勞,我還是樂意幫的,隻要你不怕被我毒死。”溫暖漫不經心的將碘酒打開為顏玉的傷口消毒。
“我的解剖刀,也不是吃素的。”顏玉語聲淡淡,心安理得的任由溫暖為自己處理傷口。
此二人間你來我往,對話直白又犀利,然自己卻不覺得,倒是一旁的娃娃臉學弟聽的膽顫又心驚,心頭默默感歎,二人果真“變態”的名副其實。
傷口瞧著頗為觸目驚心,然實則並未傷到筋骨,最初的疼痛之後,除了行動時較為吃痛外,尋常的那點痛楚對顏玉來說,已是形同於無。
打發了娃娃臉學弟,溫暖聽說顏玉要去實驗室,亦起身同往。不知是哪位善心人士捐款給中醫藥係修了座新的實驗大樓,這座大樓恰巧就在顏玉她們那棟實驗樓的斜對麵,最近幾天剛開放使用。
“你個欺師滅祖的死丫頭,小心遭雷劈!”顏玉和溫暖兩人剛經過考古係大樓,裏麵一個留著山羊胡子身著中山裝腳踩破布鞋的老者從樓裏身形狼狽的踉蹌逃了出來,跟在他後麵的,是揮舞著兩根骨頭棒子頂著個雞窩頭的林晚晚。
“就算是被雷劈,我也要先劈了你。”林晚晚神情瘋癲的緊追不舍。
“我是你老師!”教授一溜身躲在顏玉和溫暖身後,探出腦袋朝林晚晚吼。
“老師也照劈不誤,誰敢動我的骨頭,我就要拆掉他的骨頭。”林晚晚撲身上前。
下一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整個身體麻軟無力,動不了分毫。
“喂喂,你們回來,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林晚晚回過神來扭頭對幾步外的顏玉和溫暖吼道。
奈何兩人根本不理她,倒是她的導師見她突然不能動,又聯係到剛剛兩人極其眼熟,回想起二人是誰後,心頭立馬明了了是怎麼回事。當下幾步上前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朝林晚晚腦門拍下,“你個死丫頭,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的同時劈手就奪過了林晚晚手中握著的兩根骨頭棒子,在她的怒目瞪視下,又朝她的腦門蓋了巴掌。
顏玉溫暖二人實驗樓前背道而行,回了各自實驗室。
新建的實驗大樓頂樓,裏麵的設備配置已遠遠操過了實驗室的標配,各種稀有藥材更是應有盡有,說是間豪華的私人醫院也不為過。
溫暖徑自來到最裏端的房間,推門入內,寬大豪奢的病床上一人正閉目沉睡,纖長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片陰影,高挺的鼻梁下,唇瓣蒼白的毫無血色。
將藥在小廚房內熬好,溫暖將被子掀開,為床上的人把了把脈,輕蹙的眉峰間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