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書房,到議事廳,風家各地三十六家分號的主事們已肅然等候在那裏。
“當年風家先祖創立絲緞商行,曆經幾代傳至風某手中,不料風某不肖,竟要將半年基業毀於一旦,各位對我風家貢獻頗多,如今大難即來,急召各位回來,正是為了安置各位。”一語既出,三十六家分號主事一片嘩然。
“老爺,分號運行正常,盈利也有小漲,大難一說,從何說起。即便有難,我們也當共患難,沒有老爺,哪裏來的我們這些人的好日子!”濟南分號的何掌櫃脹紅了臉大聲說道。
“正是啊!”各地分號老板紛紛附和。
風老爺死死盯住何掌櫃的臉,直看得他扭過頭去,淡淡笑道,“風某何德何能,得到各位如此謬讚。風家各地分號,即日就要關閉。還請各位主事做好準備。該遣散的夥計,都一並遣散了吧。將結算後的銀子,換成大額銀票,自會有君常和君落去收取的。”說完後,風老爺揮揮手,風夫人自屏風後出來,溫聲道:“辛苦各位主事,請移步至大堂,福兒及笄大禮累得各位主事費心,筵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罷,回頭道,“風勇,帶各位主事前去大堂。”一名黑衣男子,麵無表情,將右手往大堂方向一揮,便率先往大堂走去。
風夫人笑道,“老爺,福兒的大禮呢,我們可不能慢了,耽誤吉時,讓福兒發覺啊。”
風老爺隻覺喉頭一緊,擠出一絲笑容,“夫人說的是。”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夫人的手,風夫人想要掙脫,掙紮了幾下都沒能如願,便不再動,隻抬頭凝視風老爺,苦笑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老爺,這一生一世我們是要在一起了。”風老爺也不說話,微微點頭,帶著風夫人去了大廳。
議事廳一片死寂,屏風旁邊的石雕後麵慢慢探出一支玉釵,再慢慢露出一雙笑眼,隻是此刻眼睛裏裝滿驚駭。福兒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在消化父母剛才的對話。
“小小姐,你在這啊!”彎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福兒抬頭看著她,“老爺夫人都等你呢,快隨我去!”
渾渾噩噩的結束了大禮,福兒呆坐在臥房。大大的八仙桌上麵堆滿了各地分號主事送來的賀禮。最上麵的一個盒子最為精致,木製的盒子上,用貝殼鑲嵌了一隻正在吃青菜的兔子,青菜是用綠色的貓眼石磨碎了製成粉,嵌到盒子上,煞是精致。單單一個盒子,足以價值連城。福兒昏沉沉地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支和頭上戴的一模一樣的玉釵,隻不過這支玉釵換成了一隻鳳嘴裏叼著一個小珠子,乍一看是顆珍珠,細細端詳了,昂貴的東海珍珠上麵竟雕刻了兩隻小豬,在如此小的珍珠上麵,雕刻出兩隻小豬,真要讚歎雕刻師傅的精湛手藝。
正端詳間,房門開了。風夫人笑若桃花,手捧著一個盒子,直直坐在福兒麵前。
“福兒,這是爹娘送你的禮物,快看看。”
福兒揮著手中的釵,奇道:“娘親,你們送的禮物不是在這裏了嗎?”
風夫人的笑容凝固了,顫聲道,“把釵給我看一下。”
福兒遞過釵,風夫人顫著手接過,仔細查看,良久沒有說話。突然大聲喚道:“彎月!”
彎月不知是從哪裏竄了出來,跪在地上,正色回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立刻收拾行裝,隨奶媽、風勇,帶福兒去忠王府,越快越好,不要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