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梳洗過後,到隔壁叫傅君然起床。卻發現屋中空無一人,他那一身戰甲也不知所蹤,隻留下那支他最愛的白玉蕭。我緊緊地將他攥著,瘋的到處找他。
他會不會到君漓涯了?
我提起素裙往君漓涯跑去,但是始終不見他的身影,隻剩下一棵凋零的梨樹。
君漓,君漓,君要離去嗎?傅君然,你既要走,為何不走得幹淨?為何要留下這玉蕭讓我執念?
我仿佛又看到我們在一起的一幕幕,伸手一觸,卻不覺臉上已濕潤一片。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我至於如此心碎嗎?我拿起玉蕭一遍又一遍地吹著那一曲《梨花落》,唱到嘴唇幹涸,喉嚨沙啞。下雨了,大滴大滴地砸到我臉上,毫不留情。我一陣眩暈,胸腔裏翻天覆地,“噗!”鮮紅的濺到我白裳上,似朵朵開放的紅梅,分外妖嬈。
我在雨中蹣跚地回到茅屋,抬頭竟尋不著那身影,緩緩回過神來。是啊,我竟然忘記了,他走了啊……
後來,他真的走了。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錦興三十一年
原本已過了花期的梨花奇跡般的開放,我正在院子裏搗藥,時不時停下休息。風吹得很大,惹得我劇烈咳嗽起來。自傅君然走後,我那柔弱多病的身子變得更柔弱了,喝一口水平複一下又開始搗藥了。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震動聲,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大聲,我感覺離我越來越近了。抬頭一看,麵前的景象讓我吃驚不已。
傅君然在千軍萬馬之首,他跨馬下來。一襲玄黑描邊紅線龍袍,用一條鑲著寶石的腰帶圍著,更顯出他的身材完美。臉上的線條更清楚了,當年的稚氣與青澀早已不見,眉間多了幾分戾氣,有種至高無上的威嚴。氣宇軒昂,頗有股君臨天下的味道。
他向我走了過來,凝望著我。拂袖單膝跪下,身後的千軍萬馬也紛紛隨他跪了下來。
“陛下,萬萬不可啊!”見他做出如此舉動,身邊的一位老臣急忙勸他。
他似乎沒有聽見似的,滿目柔情地對我說:“君然來了,娶你為妻。”我淚流滿麵地看著他,他又接著說:“素華,隨我進宮吧!”
我不知為何,明明平日裏想對他說的話很多,可為何他現在就站在我麵前。我就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便答應了他。
錦興三十一年五月
我跟著傅君然進了宮,才知他現在已是這大宇的君王。他說要我做他的皇後,我沒說什麼,他便令丞相去準備冊封典禮了。這一國之母的冊封儀式很重要,要好些時日才能準備妥善。他將我安置在景鑾宮,讓宮人以皇後之禮相待與我,所以這宮人便喚我“百裏皇後”。
傅君然知道我甚愛這梨花,便令人在宮裏十步一梨樹,這宮裏便溢滿了梨樹的清香。世人皆說這大宇皇帝與百裏皇後情比金堅,鳳凰於飛。放眼天下,這十步一梨樹又有何人做到的?
“蘭溪,去殿中將素琴取出。”蘭溪是傅君然賜給我的貼身丫鬟,雖長相一般,但異常白皙。眼睛很大,我非常中意她。
這日,我讓她從殿中將素琴取出,便到殿前的梨樹去了。
梨花綴滿枝頭,紛紛落下。陽光透過梨木的點點光斑映在地上,我抬頭正對上朱紅的宮牆,從前的一幕幕在我腦海裏閃過。父皇,母後,你們在天上還好嗎?
不經意間,淚水也滴滴落下。忽然一雙手環過我的腰身,我回頭一看,來人正是傅君然。他那狹長的桃花眼透過某種風情,邪魅無比。一個男子怎麼可以長得如此妖孽?相書上說,男子長得太美是要折壽的。他望著我,伸手擦去我眼角的眼淚。
我抓住他的手,聲音嘶啞著說:“傅君然,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傅君然怔了一怔。看來自己當初的離去是真的深深傷害了她,我的素華啊……“傅君然此生都不會離開百裏素華了,素華,你喚我君然好麼?”他迷離地看著我。
我徹底淪陷了。隻得癡癡地回答:“好。”,“君然,給你唱首《梨花落》可好?”
“好!”
漫天梨雨中,一黑一白的身影擁抱在一起,畫麵極至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