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結束後，我被宮人攙扶回宮殿。
喜娘攙著我坐到喜床：“裴然娘娘，您小心點兒。”
我的思維被硬生生地抽回，事天上實再一次刺痛了我的心。我叫裴然九歌，不叫百裏素華啊！明明不想麵對，但為何要將事實擺在我麵前。素華，你在天上過得可好？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錦興十九年，梨花開得別樣好，我還是人人敬仰的大越公主。一日後便要下嫁於當朝太師的長子範顏，若不是那範太師日日上奏於父皇，他也不會應了這門親事。範太師是開國元老，對父皇忠心耿耿，年輕時又立下不少功勞。父皇縱然不舍，但也隻能割愛。
我並不喜歡範顏，雖朝中不少老臣說他是人中龍鳳，才華橫溢。但我卻聽說他夜夜流連於煙花之地，這種人，我是十分厭惡的。但我是大越公主，須顧全大局，也隻能從旨。
賜婚聖旨下來的時候，我正在殿中的梨樹旁看著一雙粉蝶糾纏，竟失了神。直到婢女素華喚我說傳旨的公公來了，我才跪下接旨。
沒多久陸逸便說，皇城失守了，便拉著我上馬。素華為保我平安，換上了我的衣服跳入井中。但敵軍還是追來了，陸逸為護我周全不料被敵軍的毒劍射中了，但他還是忍痛將我送到山上便毒發身亡了。
“九歌？”一個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
我抬頭看去，來人是傅君然，他眼裏有我讀不懂的溫柔、欣喜，還有一絲憂慮，我低下了頭。
他徑直坐到我身邊將我擁住，“九歌，如果你還介意當年那件事的話，我可以清楚告訴你，你父皇不是我殺的，父輩的恩怨我們為何要那麼糾結呢？過去就過去了，答應我要好好愛惜自己好嗎？我的九兒啊……”
我在他懷裏流著淚對他說：“九兒知道了。”
我感覺我好壞，為何這個既是“仇人”又是夫君給予的溫柔，竟然會讓我忘記仇恨。我對不起父皇，對不起素華，對不起陸逸，想到這裏，我胸腔一陣翻滾。
“噗！”胸腔那一股腥甜從口中吐出。
傅君然鬆開了我，焦急地對我說：“九兒，你怎麼了？九兒？快傳太醫，傳太醫！”
不一會兒，太醫便來了。傅君然踱步到殿外，太醫為我診脈，神情古怪地看著我。
我也是醫者，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更清楚，傅君然不能再為了我的事而憂慮了。
我緩緩對太醫說：“本宮還有多少時日？”
“三年。”
“勞煩太醫不要將此事告訴皇上，對他便說本宮急火攻心，你可明白？”
太醫一臉糾結：“這……娘娘，這可是……”
“太醫不必如此，有何責任，本宮擔著便是。”
“那，娘娘您注意身子，老臣知道怎麼做了。”接著，太醫便退下了。
過了一會兒，傅君然來了，我假裝早已睡著，他見我睡著了，便和衣躺下。
我小心地睜開了眼睛，靜靜看著傅君然。我不敢奢求太多，我隻希望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哪怕耗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