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山老母乃是大羅金仙道行,康摩言不敢大大咧咧的伺候,聽到穆桂英說起,忙振振衣衫,想要起身恭候。他這邊剛要動作,突然聽到有一道溫和的聲音在頭頂盤旋,久久不息,道:“煩勞道友久候,老身失禮了!”
穆桂英聽到這道聲音,便自盈盈一拜,恭敬道:“桂英拜見師父!”
康摩言雖然隻聽到聲音,還未有瞧見梨山老母,卻不敢造次,趕忙拱手:“小道康摩言,見過老母,老母折殺晚輩,不敢同老母稱呼道友!”
話剛說完,眼前忽然一花,一名婦人赫然出現康摩言的身前,這名婦人鬢髻當頂,頭發半垂,身上穿一件金色法衣,不顯任何光華,手中扶一根木杖,單憑麵相瞧不出多少年紀,也看不出任何修煉的氣象,隻給人一種曆經滄桑,從容內斂的感覺。
梨山老母現出身來,便用目光上下打量康摩言,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道友不必過謙,過不幾百年,說不定便是老身配不上這個稱呼!我那個徒兒,卻是辛苦你了!”
這幾句話,包含無窮深意,梨山老母顯然已經知道敖青的前因後果,一番話從她嘴裏說出,頓時讓康摩言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康摩言原本打算好生扯皮,思量便是不能把梨山老母拉下水,也要狠狠敲一番好處出來,可當他真個聽到這句話,卻忽然什麼也說不出來,過了好半晌,才歎口氣,開口問道:“晚輩該如何去辦,還請梨山老母示下!”
梨山老母頓了頓拐杖,道:“敖青乃是老身的徒兒,本該由老身親自出頭,可此番天劫不同往日,老身同四個徒兒都要牽扯進去!敖青如今身在劫中,我另外一個徒弟樊梨花,卻未有度過劫數,已經墜入滾滾紅塵之中。若是老身出手,雖然她們都能輕鬆度過,可不出三百年,便要被老身牽連,經曆又一場更大的磨難,斷無度過的可能!”
頓了頓,梨山老母又道:“我這四個徒兒之中,隻有白素貞的秉性脾氣合道,最可能有所成就。隻因她素來心軟,便要在數百年後經曆一場磨難,如今落入佛門手中,雖然受些苦楚,卻也是造化,說不定便有機會避過。老身此番前來,便是要告知道友,欲要救下敖青,便要去海外走一遭!”
康摩言疑惑道:“海外?莫非在四海之外,還有空間?晚輩不甚明白,請老母明示!”
梨山老母沉吟片刻,道:“天下並非隻是四大部洲外加四海,四海之外還有無限廣闊的地域,隻因四海龍王道行有限,掌控四海水域之後,再往外延伸便力所不及,外加四海有萬萬裏開闊,故而人們才隻當天底下,由四海外加四大部洲組成!”
康摩言倒是不曾聽過這一說法,隻是他如今有了方法救下敖青,便不大願意去什麼海外,聞言便問道:“海外不知有些什麼特異,可也跟四海同四大部洲相同?不知如何能救得敖青?”
梨山老母淡淡一笑,卻不答這個問題,隻道:“老身雖然不能參與敖青的劫數之中,卻不曾放棄關注,故而知道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我今日趕來,便是告知你一件事情,四海龍王體內的真龍之血不能奪取,否則必然四海大亂,到時候天下水族必然失去掌控,隻怕道友你承擔不起這道因果!”
康摩言微微皺眉,語氣卻十分堅定道:“用天下大亂,來換一個完全康複的敖青,雖然代價太過,得不償失,但對我來說卻是值得的!”
梨山老母麵容沉靜,目光中卻露出許多嘉許,聞言點點頭,道:“你如此對待敖青,老身感到十分欣慰,今日老身便將這徒兒徹底交到你的手中,至於白素貞你目下卻不須再做理會,待得天劫之後,倘若老身尚在,自會向佛門討個說法,親去料理此事!”
康摩言聽得心頭大驚,駭然道:“晚輩隻聽得有天劫一說,卻不知居然厲害到這等程度!老母乃是大羅金仙,有無窮法力,怎會過不去這道劫數?”
梨山老母擺擺手,道:“你有所不知,大羅金仙有玉清、上清、太清三道境界,這三境大有不同。法身道行若是法力足夠,又參悟透徹天地規則,便可踏入玉清境界,成為大羅金仙。可玉清境界的道人,卻隻能按天地規則行事,換句話說,便是要受到天地的束縛,不能逾越半分。而天劫是彌補天地規則的不足而產生的變化,玉清境界既然在規則之內,便無法擺脫這道劫數!老身正是這一境界,自然無法規避!”
康摩言從未聽人細說過大羅金仙三境的關係,聞言不由驚駭萬分,同時也大起興趣。穆桂英也不曾聽過這些說法,眼睛眨也不眨,耳朵早豎起來,顯然也在聆聽。
梨山老母好似知道康摩言的心思,便講解道:“大羅金仙上清境界,同玉清境界相比卻又大不相同。到了這一境界,便可將天地規則化為己用,對於其中缺陷了如指掌,天劫自然影響不到這般存在,除非遇到無量大劫,否則不會有任何問題。至於太清境界,這般人物已經能把規則擺弄於鼓掌之間,翻手為天覆手為地,便是無量劫數來臨,也怡然不懼,恍如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