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太和新製續(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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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說到北魏帝國的大臣李衝上書朝廷,建議實施“三長製”以取代現行的“宗主督護製”,孝文帝詔令文武百官討論這個方案。中書令鄭曦等人都認為行不通。這時太尉拓跋丕說:“我認為,這種辦法如果施行,對朝廷和個人都有好處。但是,現在正是征收賦稅的月份,校正戶籍,百姓一定會因苦生冤。我請求過了今年秋季,等到冬季派官員到各地辦理,這樣做還是比較合適的。”拓跋丕是鮮卑族宗室老臣,“三長製”主要針對漢人的“宗主督護製”,和他沒啥利害衝突,所以拓跋丕“站著說話不腰疼”就不難理解,不過這個老狐狸也不願得罪漢人大臣,於是提出暫緩施行的建議,確實是官場一把好手。

李衝反駁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不趁現在征收稅賦的時節去辦理,老百姓隻看到校正戶籍的麻煩辛苦,卻沒有看到減免徭役稅賦所帶來的好處,一定會心生怨恨。我們就是要利用征收稅賦的月份,使老百姓知道稅賦公平。他們了解到這一點,又從中得到了好處,推行新政就容易的多了。”

此時文武百官卻說:“按照九個等級進行征稅,已經實施很長時間了,一旦要改變,恐怕會引起騷亂。”史書並沒有詳細介紹“九等級納稅”的具體形式,但估計可能是按照行政片區的富庶程度,分成九個等級收取固定稅賦的政策。這種政策操作簡便,在戰時應該行之有效。不過在天下太平的現在,就不能做到精細化管理,不能監控到人口增長帶來的紅利,皇帝又怎能會支持這種言論?

最終,馮太後說:“設立鄰長、裏長、黨長,田賦捐稅仍然有一定標準,被包庇隱藏的戶口就可以查出,僥幸逃脫的人也可以得到製止,為什麼說它行不通呢!?”

馮太後發話了,誰還敢再反對,公元486年2月13日,北魏帝國開始建立鄰長、裏長、黨長製度,重新核定百姓戶籍。老百姓開始為此都愁苦不安,豪強世族尤其反對。不久,政府賦稅的征收額減少到過去的十幾分之一,世家大族和百姓才漸漸安定下來。

北魏政府推行“三長製”所遇到的“民怨沸騰”的情況以及最後“減稅”的解決方案,其實給試圖推行改革的人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參考方案。

改革一般都會涉及利益的轉化和改變,這也是“改革者”容易得罪人,引發眾怒的原因所在。著名的“商鞅變法”雖然讓秦國國富民強,但變法者商鞅最後卻被秦王以車裂酷刑處死以安撫憤怒的貴族,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參考北魏政府通過減稅來安撫民心,推行“三長製”的方法,我們在改革時其實也可以通過兩步來推進:第一步,隻是對流程或是管理方法進行改革,但通過調整稅率、利率、社會保障等一係列手段,盡量維持改革前各個組織機構或個人的既得利益不變,這樣改革所受到的阻力將會很小,而絕大多數人不會意識到未來改革即將對他們產生的影響;第二步,當大家已經適應新的流程和管理辦法後,再把稅率、利率、社會保障等改回來,這樣利益遭受損失的組織或個人盡管心有不滿,但新的係統已經運作,他們也就失去和政府“叫板”的籌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