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追尋至真:以人為鑒,於謬誤中見真知
第八章第1節聞過則喜,改過不憚
凡聞過則怒的人,他所聞的過,一定不假。好像一鋼叉紮到他屁股上,他非歇斯底裏叫起來不可,假如紮到磚牆上,他自然不會出聲。聞過則怒是醫生的診斷器,可診斷出批評的真實程度。無論是歇斯底裏叫起來,老羞成怒吼起來,都證明它確實是批評對了。
有一種檢討永遠得不到正確答案,那就是主持檢討的人無法承受正確答案的打擊。
阿Q,一個被中國,乃至世界所熟知的人物。他的身上有一種中國人,也可以說是人類的通病:受了屈辱,不敢正視,反而用自我安慰的方法,說自己是“勝利者”。這種“精神勝利法”,不隻是麵對屈辱時才會出現,在遇到過失時,同樣也會出現。
與魯迅一樣,揭露中國人弱點與缺陷的柏楊先生,一開始卻並未受到人們的認可。一篇《醜陋的中國人》,揭開了人們心中無數的痛。人們的第一反應就是直接予以否認,伴之以無比的憤怒。一時間,柏楊先生成了無數人責罵的對象,這便是人們對於“過”的一種態度。
柏楊先生曾在他的文章中說到:“凡聞過則怒的人,他所聞的過,一定不假。好像一鋼叉紮到他屁股上,他非歇斯底裏叫起來不可,假如紮到磚牆上,他自然不會出聲。聞過則怒是醫生的診斷器,可診斷出批評的真實程度。無論是歇斯底裏叫起來,老羞成怒吼起來,都證明它確實是批評對了。”憤怒過後,人們開始靜下心來,思考那些“過”,發現原來當初的怒,正是因為柏楊先生一針見血地戳穿了正常皮膚下隱藏的“潰爛”。
“聞過則怒”,是一種很多人都會有的心理反應,但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而使許多人隻能做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庸之士。對於那些想要探求真理的人而言,聞過則怒是一個致命的弱點。正如柏楊先生所言:“有一種檢討永遠得不到正確答案,那就是主持檢討的人無法承受正確答案的打擊。”
一個人的過失和錯誤不可避免,重要的是正視並且勇於改正它。隻有樹立聞過則喜,改過不憚的人生態度,才能避免重蹈覆轍,才能不斷完善自我,提高修養,得到別人的尊敬和信任。
戰國時期晉文公之所以成就一代霸業,很重要的原因就在於他善於“聽諫”。典型一例是,晉文公流亡在外近二十年,在即將返國為主之時,卻丟棄了流亡時用過的食臥之具,怠慢老臣,忘本之舉溢於言表。其謀臣咎犯“聞之而夜哭”,直言力諫,文公則不惡其諫,反而從諫如流,幡然改過。
唐太宗李世民可謂古來中國帝王從諫如流的典範。貞觀初期,他幾乎已經達到了“聞過則喜”的程度,隻要別人正確地指出他的錯誤,必改之,從不剛愎自用。到了貞觀後期,開始不好直言,大不如貞觀之初,但依然能夠從諫如流。有一次,中牟丞皇甫德參向他進言,稱“修洛陽宮,勞人;收地租,厚斂;俗好高髻,蓋宮中所化。”太宗怒(不能聞過則喜矣),“欲治其謗訕之罪”。此時,魏征諫之曰:“賈誼當漢文帝時上書,雲‘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自古上書不激切,不能動人主之心,所謂狂夫之言,聖人擇焉。請太宗明察。”此時的唐太宗依納能夠從其所言,稱“朕罪斯人,則誰複敢言”,還賜給皇甫德參“絹二十匹”,顯示了鼓勵上言直諫的姿態。
1941年,陝北“邊區政府開會時打雷,哐當一聲把李縣長打死了”,有人就說:“哎呀,雷公咋不打死毛澤東?”這活傳到毛澤東那裏,他並沒有怪罪那位農民,而是深入調查研究,發現原因在於當時延安物質極其匱乏,而邊區老百姓還要“出二十萬石公糧”,運六萬馱“公鹽”。群眾負擔很重,有人便把怨氣撒在了毛澤東身上。弄清了原因,毛澤東主動承擔“責任”,並倡導黨中央積極“研究財政經濟問題,下決心搞大生產運動”,終於減輕了人民負擔,自己動手解決了豐衣足食的問題。
毛澤東是無神論者,他當然不相信有什麼雷神。但他是馬克思主義者,堅信“人民群眾是曆史的創造者”;他又熟讀經史,深諳“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因而,盡管他並不相信有司雷之神,卻始終對另一個“雷公”——人民群眾存有虔誠的敬畏之心。即使麵對老百姓的咒罵,他也不怪罪、追究,反倒把它看做是民情、民意的重要信號。為實現黨的奮鬥目標,他把民利放在首要位置,把民意、民情作為製定和調整黨的決策的重要依據和標準,知錯就改,立說立行,以此贏得了人民群眾的信任和擁戴。
良藥總是讓人感覺口中苦澀,忠言總是讓人感覺忤逆心意。“良藥”與“忠言”,這兩者帶給人的都是不適的感覺,所以人們每當聽到或接觸到它們時,總是會皺起眉頭,表現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但它們又都是對人有益的,或者是生理上,或者是心理上,所以人們的理智又要求自己不僅要坦然地接受它們,還要主動迎接它們。
聞過的態度,直接影響一個人的優秀與平庸。聽到別人指出的自己的過錯,你的反應是喜還是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