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非常的時勢,對選拔人才也應有非常的措施,這就是龔自珍主張的“不拘一格”,他極力反對“累日以為勞,計歲以為階”的論資排輩思想,主張唯才是舉,引進新人。年老的官吏雖然經驗豐富,但精力不足,又往往膾前顧後,缺乏魄力,可是國家的事務重擔卻不能由中青年來挑,這怎麼能治理好國家呢?
“智者無以稱其職,巧者易以飾是非",這是晚清官場存在的普遍現象,而學非所用、用非所學,更是比比皆是。龔自珍認為:這種“盲人騎瞎馬”的現象再也不能維持下去了1因而主張培育專才,既要注意培養“治人”的人才,也要注意培養“治事”的人才,即凡農、工、商各行各業人才都需要培養,而不是所有人才都往政府衙門擠。
龔自珍反對空疏無用的“理學”和脫離實際的訓詁考據,要求廣開言路,學習西方近代科學知識,改革封建教育,培養“經世致用”的人才。他認為,作為知識分子的士和師儒,必須貫徹國家的法令,傳授、研究載於書的義理,為當前的政治服務。他批評把“聖人之學”作為萬世不變的說教,大膽地指出、占統治地位的儒學,隻不過是百家中的一家是“一代之學”,不是“萬世師表”。他在詩中寫道中國近代教育家一——張之瀾、蘭台序九流,儒家但居一,諸師自有真,未肯附儒術。他認為,隨著時代的變遷,儒學不再是獨尊的、唯一的學術思想,教育也不應該以儒學為主要內容。他要求知識界從繁瑣的考據、辭章等故紙堆中解放出來,重視現實生活和政治鬥爭,尋求“經世致用”的新知識。
龔自珍有幾個誌同道合、引為知己的朋友。禁煙的民族英雄林則徐、“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魏源,都與他有深厚的友誼。1838年底,當林則徐奉旨馳往廣東禁煙時,龔自珍聞訊無限欣喜,提筆寫了《送欽差大臣侯官林公序》,為林則徐禁煙獻計獻策,在這篇文章中。他主張學習“西洋奇器”以利中國,提醒林則徐效法西洋“修整軍器”、“講求火器”,以武力抗擊外侮。
龔自珍主張學習西學和反對儒學獨尊的思想,對中國近代教育的改革,起著積極、進步的啟蒙作用。馬克思曾說:“隨著鴉片日益成為中國人的統治者,皇帝及周圍墨守陳規的大官們也就日益喪失自己的權力。曆史的發展,好像是首先要麻醉這個國家的人民,然後才有可能把他們從曆來的麻木狀態中喚醒似的。”龔自珍就是從“麻木狀態中”被喚醒的一員。
梁啟超曾經評論龔自珍的貢獻說:晚清思想的解放,很大程度上源於龔自珍。事實正是如此,龔自珍的思想對於改良主義思想的形成有很大影響,同樣,他的教育思想,他對封建教育的批判,對八股取士製度弊病的揭露,以及憧憬新教育的思想,也成了近代教育的啟蒙思想。
近代教育的奠基——張之洞
張之洞(1837—1909),字孝達,一字香濤,號壹公,晚年自號抱冰老人。直隸南皮人,曾祖父、祖父均曾擔任知縣,父張瑛曾任知縣、知府。自幼受嚴格家教,5歲人家塾,9歲讀畢《四書》、《五經》,10歲讀畢《九經》,始學詩文,有“神童”之譽,12歲在貴陽出版了第一本文集,14歲入南皮縣學,受學政程廷桂器重,16歲應鄉試,中第一名舉一霣藜人物人,此後幾次會考均因族兄為同考官而避,27歲才應會試,得第三名,殿試排名一甲第三,稱探花,授翰林編修。30歲任浙江鄉試副考官,湖北學政,開始教育活動,1873年任四川鄉試副考官,四川學政,1881年任山西巡撫,1884年任兩廣總督,1889年調湖廣總督,1894—1896年暫署兩江總督,任軍機大臣,兼管學部,直至1909年去世。諡號文襄,其著痄由許同莘編為《文襄公全集》,共9卷。
張之洞是清末政治界、思想界舉足輕重之人物,政治上,他是繼李鴻章之後又一位權傾朝野的封疆大臣,洋務派後期的重要代表;思想上,他是當時進步的保守主義的代表,說他進步,是因其思想有民族愛國主義的一麵,在中法戰爭、中日戰爭中,撥軍籌餉,堅決抗敵,受到人們普遍讚譽;說他保守,是因其執意維護搖搖欲墜的清朝統治,為封建王朝補天。1900年,他鎮壓了唐才常自立軍起義,使唐才常及兩湖維新人士百餘人命喪其手。所以,對於張之洞的評價,長有爭議。
張之洞一生,從未輕視過教療,為官數十年,沒添置過一畝家產,甚至朝廷獎賞的5000兩黃金也被他用來興辦學校了。他的教育活動可分為三個時期。
早期教育活動
張之洞從1867年任浙江鄉試副考官起到1884年調任兩廣總督這段時間內,致力於整頓學務,革除科舉弊端。在湖北,他書寫了一幅試院極聯:
剔弊何足雲難,為國家培養人才
隻是一節,願諸生步趨聖賢不僅登科既表明了自己的誌向,也對考生們提出了“步趨聖賢”的希望。當他長子仁權出生後,他曾寫過一首敘輩詩:“仁厚遵家法,忠良報國恩,通經為世用,明道守儒珍。”從中可以看出其辦學的指導思想及學習經世致用之知識的主張。他主持測試了漢陽、黃州、武昌等地生員,對崇尚實學的獎賞,對虛浮不實者,給予革除功名,運用行政手段,促使生員“端品行,務實學”。在給下屬命令中指出,考試時題目發下後,可由生員任選,各盡所長,還可將平時得意之作隨卷附上。在四川,為了整頓考場作弊之風,奏陳八條禁律,他在蜀3年,四川士習民風有所好轉,他常常自豪地說:“四川督署積塵盈屋,我第掃除過半矣!”在山西,他製訂明道所樂舞生章程,派專人赴山東置樂器、祭器,請直隸定州樂舞師赴晉傳藝。
這一時期的張之洞,還創辦了一些書院,1869年在湖北創辦經心書院,分經義、治事兩科,1873年在四川創辦尊經書院,並捐款購書數千卷,建尊經閣為藏書之所,每逢餘暇,則親往書院講學,培養了楊銳、宋育仁等一批維新人才,此兩人當時並稱為“楊雄、宋玉再生”。1881年在山西創令德堂,聘楊深秀為襄校,設經史古學,據《晉政輯要》卷23載,初僅30人,後增至50人、70人,其後通省人才大多出於此堂,足見其廣。
總之,早期張之洞仍立足於清末“經世致用”的認識水平上,注重經史根柢之學,提倡整頓傳統儒學教育,與曾國藩、李鴻章等洋務派不同,他所從事的教育是為了培養效忠清王朝的“通經致用之士、經世致用之才”,而不是洋務人才。中國曆史知識全劣霞饜人物1中期教育活動1884年中法戰爭中,張之洞為主戰派,被任命為兩廣總督,這時他開始接觸西方文化,思想也產生了變化,由頑固派中的清流派轉變為洋務派,成為繼曾國藩、李鴻章之後洋務派的又一代表,他從事洋務教育起步雖然比較晚,但成就卻比曾、李更大。
張之洞主張並實行舊書院的改造,企圖在舊書院中塞進一些時務知識。湖北的經心書院初設經解、史論、詞賦等,1895年分設天文、外文、格致、製造,1890年建兩湖書脘,設經學、史學、理學、文學、算學、經濟學6門課目,還設了天文、地理、數學、測量、化學、博物學、兵法、兵操等新學科,並采用按日上堂教習法(類似班級授課製)兩湖書院實則是書院向學堂過渡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