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大隊長看來已經走了。
“進來！”
齊桓進屋。關門，立正，動靜不大也不小，站在窗前的人紋絲未動。屋裏沉默，訓練場上的呼喝聲清晰地傳來。
“說話。”背對著房門的人開口，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給人無形的壓力。
標準站姿的齊桓站得更直了一些：“是！27離隊！”
“我看見了。”一早，他就站在窗前，看著齊桓把那個曾經驕傲的傘兵送上了車。這不是拓永剛想要的結果，甚至不是他袁朗所能預計到的結果，可是，別無選擇。
最後關頭，鐵隊沒有阻攔。不代表認同，更多的應該是出於對他的信任和尊重，袁朗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你，舍不得？”看他的隊長沒有進一步表示，齊桓自行揣測。
“你說呢？”他的隊長終於舍得轉過身來麵對他。
“我……”齊桓在看清袁朗臉上的表情後選擇閉嘴：“我沒什麼可說的！”
袁朗從鼻子裏微哼了一聲，看著齊桓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怎麼？在他身上看到自己？”
齊桓不隱瞞：“挺像！”
袁朗“嘁”了一聲，似乎嫌這答案來得太輕易。
“隊長，真就沒餘地了？”
“幹嗎？齊桓？說情？不像你了啊！”袁朗的聲音帶了笑，聽在齊桓的耳裏卻是警告。
“我和27，拓永剛，為什麼不一樣？”齊桓有些破釜沉舟。屠夫當得太壓抑，南瓜們看他的眼神全都象帶著刀子，嗖嗖地讓人後背冒涼風。
“什麼不一樣？”袁朗裝傻。
齊桓看他的隊長，象南瓜們看他：“為什麼我能留下，他不能？”
“因為我妒賢嫉能，容不下他！”袁朗好整以暇地給自己點上根煙，吐出來的也不知是煙霧還是心裏的鬱悶。
齊桓噎住了。他的隊長就是有這個本事，你明知他在胡說八道卻又無可奈何。你要答案，他給你了，至於可信度有多少取決於你自己的判斷。他隻負責回答，不負責保證答案的真實。
看齊桓吃癟，袁朗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轉，“走個27，你就擺張撲克臉，以後要再走人，你還能把臉拉耷到腳背上給我看？”
“報告，卑職不敢！”齊桓“啪”地立正。他的隊長今天欺人太甚，那麼，他也不用再客氣，他齊桓又什麼時候是軟柿子了？
“卑……”袁朗讓他嗆住了，飛腳就要來踹，齊桓不閃不躲，反倒是袁朗在將要踢著他的一瞬硬生生的收腳，好氣又好笑地瞪著齊桓：“你到底要幹什麼？”
齊桓很嚴肅，他要一個答案，以前他想知道，走了27就更想知道！
“你堅持？”
看著繃得象旗杆似的人，袁朗搔頭，真是寧招橫的別惹愣的，齊桓一旦拿出愣頭青的架勢還真是不好糊弄。
“你和27，有象的地方，但從根本上，你們不一樣！”
四年前，袁朗的身份是此時的齊桓，而齊桓還是南瓜18號，一個最厚實因而也最難修理的瓜。
他不服袁朗，從第一天受訓就不服，這在當時的a大隊是大道消息，是他齊桓當著所有教官和受訓人員的麵宣布的。
那時他們剛跑完第一個萬米，袁朗對著他們的成績冊嗤之以鼻，“不知道還以為是娘們兒跑的……”
齊桓平生最聽不得的就是和娘們兒相提並論，他在隊列裏就接了嘴：“娘們兒哪能跑萬米？娘們兒隻會穿得幹幹淨淨的說風涼話！”
汗流浹背的兵就全都看著那個拿著成績冊百無聊賴地一下一下往另一隻手上敲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