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玉此時真的確定,這京城第一草包是真的變了,“姑娘知錯能改,玉又怎會揪住以前的事不放,不過是幼時不懂事而已,玉早就忘了。”他雲淡儀蓮的說著,隻是心中的芥蒂卻沒有全數消去,看向儀蓮時,更是多了幾分審視,似乎在考量她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儀蓮的嘴角往上一揚,輕笑一聲,“多謝公子,今日府中尚有要事,儀蓮不便與公子長談,就此別過。”她可不想留在這裏受人圍觀,所以簡短的道謝之後,便抬步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那捧著金元寶傻傻站在街道邊的幼童。
她不知,今日她無心的舉動,影響了這幼童的一生,讓他在多年後,成為了守護邊關的一名猛將,名留青史,此乃後話。
納蘭玉怔怔的看著儀蓮的背影,目光複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搖頭輕歎,看來這女人是真的變了,隻是不知這變化究竟是好還是壞,想到他心儀的上官雲,納蘭玉不覺蹙起了眉頭,為她暗暗擔憂。
回到太傅府時,儀蓮意外的沒有遇到阻攔,下人們紛紛躲避著她,唯恐哪處惹惱了這尊煞神,而太傅自然也沒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對她消失了一個多時辰這件事,直接采取無視的態度,或許他還希望著,儀蓮能夠死在外麵,上官雲閉門不出,在房中苦練古箏,希望能在明日的百花宴上大放異彩。
儀蓮繞過前院,踏過一條幽靜的石板路,便回到了自己的偏院,這裏已經與初次回來時截然不同,不再冷清蕭條,院落中,枝椏蔥綠,兩側圍著倆籬笆花圃,軟軟的泥土種著還沒開花的花枝,看上去有些突兀。
流雲直接隱身跳到樹上,將存在感降到最低,充當起了儀蓮的暗衛,他心底盤算著,是否要將今日王妃見過納蘭玉的消息告訴主子,他可還記得,一年前,這轟動京城的當街攔馬事件,若王妃對納蘭玉舊情難忘,主子可如何是好?雖然他覺得儀蓮對納蘭玉並沒有另眼相看,但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打定主意,在下次見到皇甫傲時,一定要提點他,多多提防納蘭玉。
儀蓮大手推開木門,就看見小竹拿著濕帕子擦拭著圓桌,地上還放著一盆盛滿清水的銀盆。
她皺了皺眉,大步上前奪走了小竹手裏的帕子,隨意的丟到桌上,“你傷還沒好,做這些事幹什麼?還不快躺到床上休息!”
小竹哭笑不得的瞧著突然動怒的儀蓮,心中暖洋洋的,“小姐,我又沒有受傷,休息什麼啊。”
“沒受傷?”儀蓮冷哼一聲,指向她的後頸,“這淤血還沒散,都青得發紫了,還不叫受傷?”說完,她直接拉著小竹到了床榻邊,手腕一翻,將她直接推到了床上,雙手壓住她的肩頭,動作強勢,掀開錦被蓋到她的身上,霸道的說道:“給我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自然有的是活讓你做。”
小竹拗不過儀蓮,最後隻得閉眼,沒多會兒,便入了夢鄉。
儀蓮將水盆裏的水倒在院落中,簡單的收拾了下房間,這才走到梳妝台邊,想要換掉衣衫,當領口解開的霎那,她的眸光一暗,隻因脖頸之上,有一條細長的口子,滿是剝繭的手指緩緩劃過傷口,她苦笑一聲,她已經預想到,若小竹發現了這傷口,隻怕又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搖著頭,將旗裝脫下,隻著了一身白色的褻衣,她剛要轉身取下掛在一邊的長衫,便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矮幾上的一通體流晶的白玉瓶,瓶口用紅塞子塞著,她疑惑的拿起瓶子,將塞子打開,撲鼻而來一陣清香,瓶子下還壓著一張昏黃的信箋。
白紙黑字洋洋灑灑此乃玉凝膏,能生白骨,隻需塗抹在傷口上,每日三次,兩日後,便能藥過無痕,最後落下的名諱赫然是某居心不良的王爺。
儀蓮下意識想要將玉瓶丟掉,可剛打開窗戶,還沒脫手,又搖著頭將玉瓶收入囊中,既然這藥是極好的傷藥,那她便留著,日後保不定會有用得上的地方。
她這樣勸著自己,極力忽略心中那抹極淡的喜悅與暖意,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會被小小一瓶傷藥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