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媽媽死後,不知道何去何從,整天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翻著垃圾箱,撿著別人吃剩的麵包充饑的自己。
那段日子,是她最苦也是最不願再經曆的,所以以後在組織裏的訓練無論多艱難,她都咬牙撐了過去,隻因為,她想要做人上之人。
儀蓮的神色有些恍惚,她抬起頭看了眼萬裏無雲的天際,即使再明媚的陽光都吹不散她心中的陰霾,她唇邊那抹笑,也化作了苦澀,看得人揪心。
“好好活著吧,沒有什麼是比生存更艱難的事了。”儀蓮隻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大步離去。
隻可惜,她才剛走了幾步,便聞得身後有人疾呼,“小姐等等!”
她的腳步頓了頓,疑惑的回頭,就看見方才馬兒的主人,頂著幾片綠葉子疾速跑來,刺目的光暈中,他的形象有些滑稽,那深邃的五官,以及那一雙桃花眼,都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那公子跑到儀蓮麵前,雙手撐著膝蓋,狠狠喘了幾下,才抱拳道:“方才多謝姑娘出手,如若不然,今日玉便罪孽深重了。”他文縐縐的說著。
玉?儀蓮眉梢一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喂喂,該不會他就是那草包調戲過的京城第一公子納蘭玉吧?這樣想著,她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人和腦海中僅存的那模糊的印象相吻合,嘴角微微一抽,儀蓮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人品來,怎麼出個門都能遇到她極度不願看見的人?如今她隻希望對方沒有認出她。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納蘭玉也是覺得眼前這傾國佳人很是眼熟,他細細的打量了儀蓮片刻,突然捂著嘴踉蹌著倒退半步,驚呼一聲,臉上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儀蓮忍不住想要撫額長歎,尼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可麵上卻不顯分毫,她故作鎮定的施了一禮,“公子若無要事,小女子就先行離開了。”
納蘭玉隻覺得這人和記憶裏那粗俗的草包似乎不一樣了,可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明明還是一樣的容貌,卻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她真的是那個胸無點墨,花癡成性的上官儀蓮嗎?
納蘭玉詭異的眼神儀蓮直接視而不見,她還保持著膝蓋微曲的姿勢,頭微微垂下,露出曲線優美的臉廓,撫柳之姿,不少人紛紛議論著這納蘭公子是不是看美人看呆了,如若不然,怎麼還不叫別人起身?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著,納蘭玉麵頰頓時緋紅起來,他飛快的朝後退了半步,這才尷尬的罷了罷手,“姑……姑娘還請起來,玉受不起。”
他不知道,這禮儀蓮隻是為了向他賠罪,即使調戲他的人,不是她,可既然她借這具身體重生,自然也就要為原主人承下爛攤子。
“謝過公子。”儀蓮施施然起身,隨後便要轉身離去,可她剛抬步,納蘭玉冷不防開口,呐呐的問道:“姑娘可是太傅府二小姐上官儀蓮?”他將信將疑的問道。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頭,丟入平靜的湖水,炸得一旁的百姓頭暈目眩,這女人是那草包?怎麼可能!那草包怎麼可能有這樣敏捷的身手,以及這樣進退有度的教養!所有人紛紛豎起了耳朵,等待著儀蓮的回答。
她眉頭微微一蹙,隨即笑道:“正是,以前儀蓮不懂事,多次騷擾公子,還望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儀蓮年幼無知的份上,不要與儀蓮計較。”事到如今,她又怎麼可能矢口否認,索性也就借了這次的機會,想要在百姓心中扭轉上官儀蓮那不堪的形象。
納蘭玉一怔,愕然的看著儀蓮,顯然他心中的太傅府二小姐,應該是粗俗不堪的,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隻是一年不見,這人的變化會這般大?大到簡直判若兩人。
儀蓮見他不信,隻是隨意的聳了聳肩,臉上的歉意發自內心,“公子,你記憶裏的上官儀蓮已經為她的不懂事付出了代價,現在的儀蓮,與以前截然相反,還請公子大度,原諒儀蓮以前對公子所做的一切。”她再度開口,笑得謙遜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