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太傅府的刁難(3 / 3)

儀蓮一陣膩歪,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君子不奪人所好,儀蓮還配不起這樣貴重的物件,還是姐姐自個兒留著吧。”

倒是有自知之明,上官雲誤以為儀蓮是真的知道自個兒的身份配不上這香囊,自然臉色也好了不少,她身邊的丫鬟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大小姐,該上車了,若不然會耽誤了時辰。”

“恩,”上官雲端莊的整了整衣擺,朝儀蓮點了點頭,一眾人魚貫而出,踏上了府外早已備好的精致馬車,從車簾到車廂的雕花,都不難看出是精心挑選過,大氣磅礴,似公主出遊,一輛馬車由上官雲一人乘坐,顯示其身份,後側跟著一輛質樸的小馬車,坐著她的丫鬟,排場不可謂不大。

小竹跺了跺腳,憤憤的嘟嚷一句:“有什麼好得意的,哼,小姐才不屑用這樣的東西來撐場麵。”

儀蓮頓時失笑,她扭頭看向靜立在紅漆大門前的老管家,朗聲問道:“管家伯伯,不知府裏可還有閑置的馬車?”

管家一臉的為難,躊躇了半響,才屈身應道:“回二小姐,沒有閑置的馬車。”

“沒有?”小竹驚呼一聲,急得眼眶都紅了,她不安的揪住儀蓮的衣擺,“小姐,這下該怎麼辦?”若現在去外麵借車,隻怕是要延誤入宮的時辰,萬一旁人一個風言風語,說她家小姐不尊太後,一個不敬的罪名下來,隻怕討不了好啊。

小竹此刻是恨透了上官雲以及太傅府裏的眾人,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家小姐沒有上車,卻偏偏一輛也沒留,這不是故意刁難她們嗎?

儀蓮也是眉頭緊蹙,麵上的笑自然也卸了下來,唯留一片冷漠,好似一塊千年寒冰,她的目光銳利的掃過麵前屈膝未起的管家,聲音平平的道:“不知附近可有租借馬車的地方?”

管家頂著從眼前這少女身上傳來的壓力,額頭有幾滴冷汗唰唰的落下,他頭也不敢抬,吞吞吐吐的回道:“回二小姐,附近並沒有租借馬車的地方,二小姐若要借用馬車,隻怕要出皇城,到臨鎮的馬場挑馬,隨後才能讓人做出馬車,京中所有的馬車都有戶部的官員記錄在策,多出一輛,都是要被禦史上告到天聽論罪的。”

儀蓮心頭火起,眼看著這天已經大亮,一輪紅日極緩的爬上雲層頂端,陽光斑駁,可她卻隻覺得冷,從心尖擴散到血液的涼意,讓她牙齒發顫,衝天的憤怒夾雜著點點委屈,她咬著唇,索性把心一橫,便要徒步前去。

那曳地的長擺在地麵上拖出優美的弧度,她的背始終挺得筆直,沒有怨天尤人,沒有任何失態,有的隻是一抹堅強得讓人心疼的背影。

小竹捂著臉無聲的哭著,跟在她的身後,這樣的刁難讓她徹底看清了,在這府中,她們的地位也許連夥房裏的一條狗都不如,她為儀蓮不平,她不明白,都是女兒,為何太傅要厚此薄彼,讓她的小姐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至此。

儀蓮踏下門口的石階,瞧著兩側威風凜凜的石獅,再回頭望向懸掛在橫梁上那塊龍飛鳳舞的牌匾。

太傅府,她心底喃喃著這個名字,冷笑一聲,眸中的戾氣看得人心驚。

“小姐……”小竹吸了吸鼻子,看向站在石階下定定望著宅院的儀蓮,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她滿心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淚。

儀蓮勾了勾嘴角,攬住小竹的肩頭,將頭抵住她的額頭,臉上是燦爛得比這陽光還要明媚的笑意,咧開的嘴角露出兩排森然的白牙,眉眼彎彎,暖如朝陽,可又偏生帶著如冬夜般的冷意,“哭什麼,你要記住了,今日他們如何對我們的,日後,我們也將一筆一筆討回來!”她雲淡儀蓮的說著,隻是那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像是在對著誰莊重的許下諾言。

小竹身體一震,她咬著唇吞下漫上喉頭的哽咽,重重點頭:“恩!恩!”

儀蓮滿意的笑了,她拍了拍小竹的背,抬步就要往皇宮走,步子剛剛跨出不遠,突然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她眉頭一蹙,扭頭看去,便見一四蹄生風的西域汗血寶馬疾速過來,那坐在甲板上的人,手裏揮舞著銀色的馬鞭,架著一輛攥刻八爪祥龍的馬車,宛如踏雲而來,車沿兩側,懸掛著兩個紅通的燈籠,燈罩上,貼著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北城。

能在京城中用龍做圖樣的人,唯有兩人;

能在京城中掛上北城名號的人,唯有一個;

能差遣動流雲的人,除他之外,還能有誰?

一陣涼風簌簌從冷清的街頭灌入街尾,拂動儀蓮的鬢發飛揚,一席海藍色的長裙撲撲飛舞在半空,她眯著眼,抬袖壓住耳邊的發絲,目光幽幽。

車簾在風中上下漂浮,微微挑開的簾子,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搭上門框,流雲雙手猛地緊拽韁繩,馬兒仰天嘶鳴一聲,噠噠停在了儀蓮的麵前,從它的鼻子裏傳出噗哧噗哧的鼻息,儀蓮臉色不變,隻是愣愣的看著那挑出一條縫兒的簾子,似是癡了。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煙消雲散,所有的憤怒都化作了喜悅,她宛如星空般的眸子,刻上的唯有一個人的身影,窄窄的他,美如驚鴻的他,踏著七彩祥雲,一席白衣飄飄的他。

時間仿佛靜止了,萬物無聲,她站在馬車下,與挑開簾的他遙遙相望。

我見青山多妖嬈,青山見我應如是,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