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一副在鬼門關走了一會的表情?”儀蓮回頭,被小竹和納蘭木的神色嚇了一跳。
她們對視一眼,皆是苦笑不語。
“恩?”儀蓮奇怪的眨了眨眼,半響,才了然的笑了一聲,“該不會是見到皇上,緊張得忘了呼吸吧?”
“你自己不也一樣?方才是誰對皇兄一臉戒備的?”皇甫傲插了一句嘴,打趣道。
儀蓮諷刺一笑,雙手交叉環住肩頭,“你怎麼還在這裏?”
這語氣!皇甫傲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我走了,你們怎麼去鳳棲宮?”
“我有嘴,知道怎麼問路。”儀蓮是半點情麵也沒留給他,涼涼的說道。
小竹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就不明白了,連她都看得出來這北城王心儀她家小姐,可偏偏小姐卻總是對他冷嘲熱諷,這男女之情,還真叫人摸不著頭腦啊。
“小竹姐姐,北城王和師傅的關係很好嗎?”納蘭木扯了扯小竹的衣角,怯生生的問道。
“唔,”小竹想了想,又看了眼正麵對麵站著,不停鬥嘴的兩人,才歎氣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不過,北城王可是小姐未來的夫婿,也就是你未來的師公。”她心底已經確定,皇甫傲是儀蓮最好的歸宿,自然也就將他看作了姑爺。
納蘭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她認真的整了整身上的粉色宮裝,踏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兩人跟前,本在打著嘴仗的兩人同時閉嘴,扭頭看向納蘭木,後者定了定神,竟直直對著皇甫傲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納蘭木見過未來師公。”
“……”儀蓮嘴角直抽,這一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皇甫傲先是一愣,隨後讚賞的看了小竹一眼,親手將納蘭木扶起,嘴角彎起一抹燦爛至極的笑,那兩排皎白的牙齒,閃爍著明晃晃的光,“真乖。”他伸手拍了拍納蘭木的肩,師公,這個稱呼很好聽不是?至於未來這兩個字,被他下意識給排除了。
“你有病啊?她是呆頭鵝,你也跟著發瘋?”儀蓮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皇甫傲一眼,“你可別聽旁人胡說,他和我可沒什麼關係,也不是你的師公,懂了嗎?”
納蘭木無辜的眨著眼,顯然不知道該聽誰的。
皇甫傲湊到她耳邊,低語一句:“別聽你師傅亂說,她是害羞,不願承認而已。”
納蘭木頓時了然,看向儀蓮的目光竟帶上了幾分笑意,儀蓮沒聽清皇甫傲嘴裏說的什麼,隻是隱隱覺得,那話絕對不會是她想聽的。
一行四人有說有笑的往鳳棲宮行去,路上儀蓮不斷的找著皇甫傲的茬,兩人之間鬥嘴鬥得是不亦樂乎,小竹和納蘭木跟在後麵是捂嘴直笑。
也許連儀蓮自個兒都沒有發現,隻有在皇甫傲麵前,她才會變得格外有活力,會怒會笑。
“咦?”穿過九轉長廊,儀蓮突然看向東邊不遠處的殿宇,奇怪的驚疑一聲。
皇甫傲也隨著停了步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本來上揚的嘴角在瞬間持平,竟帶上了幾分冷峭。
儀蓮剛要詢問那處是什麼地方,便見皇甫傲的神色有異,她張了張嘴,呐呐的問道:“你怎麼了?”
皇甫傲搖了搖頭,遮住半張臉的銀質麵具在陽光中反射著光暈,模糊了他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沒事。”
“真的?”儀蓮定定的看著他,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就是知道,此刻的他是不開心的,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她自個兒也說不清,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女人的直覺?
“真的,”皇甫傲重重點頭,見儀蓮臉上極淡的緊張之色時,頓時失笑,他搖著頭指向東邊的殿宇,隱藏在林蔭從中的樓雲高聳入雲,梯子型的頂蓋上鋪著灰色的磚瓦,與宮中其他樓宇截然不同,所以儀蓮才會覺得驚訝,“以前我和皇兄就住在那裏。”
“什麼?”儀蓮驚呼一聲,豁然望向那座殿宇。
樓宇四周綠樹成蔭,像是被這些參天古樹包圍的禁地,曆來皇子所居住的地方都不會太過偏僻,可這地,卻在皇宮最東邊,仿佛是被隔離的地帶,與這皇宮格格不入,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儀蓮的心中升起,她回頭看著皇甫傲,此時的他,並不似平時在她麵前的溫柔或者賴皮,也不似在朝堂之上的雷厲風行,多了幾分傷感落寞。
該不會她觸及到了他的傷心事吧?儀蓮心想,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其實這些事如果你有意打聽,也會知道。”皇甫傲的聲音平平淡淡,沒有絲毫的起伏,“我、皇兄、母後,都曾經是被人遺忘的存在,母後也曾風過一時,得父皇的恩寵,冠絕六宮,隻是後來因為一場陷害,失了君心,我和皇兄是雙生子,知道嗎,在宮中雙生子意味著什麼?”
儀蓮搖了搖頭,雙胞胎不是很常見嗎?
小竹和納蘭木默不作聲的朝後退開,退到長廊的角落,她們都有自知之明,很清楚有些話不是她們該聽的。
皇甫傲啞然,一會兒,才笑道:“我就猜到你不會知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