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木學著儀蓮的動作先向兩個頂頭BOSS請安,隨後才漫步到席位上,輕悄悄的坐下,垂頭低目,一時間,席上落針可聞,眾人皆是閉口不言,氣氛有些僵硬。
皇甫勁輕拍了拍皇後的背,揮手朝立在帳幔外的宮婢吩咐道:“既然人來了,那便開席吧。”
“是!”宮婢貓著步子上前,將銀蓋扯下,頓時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精致可口的菜肴,讓儀蓮胃口大開,她喉頭一動,在午門口呆站了一上午,此時確實是有些餓了,餘光瞥了瞥沒有動筷的皇帝,又將想要拿筷子的衝動壓下。
“嗬,這便是未來的弟妹?”清脆如黃鶯出穀的妙齡聲音從上方傳來,儀蓮擒笑抬頭,直挺挺的對上皇後審視的眸子。
清秀得站在大街上也不出彩的長相,施著精致的淡妝,柳葉眉,小瓜子臉,皮膚微白,樣貌雖不出彩,但那渾然天成的貴氣卻讓人不敢小覷,眉宇間有著不輸於男兒的英氣,儀蓮心頭暗暗一歎,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皇後。
即使與相貌俊俏的皇甫勁並肩,也絲毫不遜於對方。
儀蓮在打量著皇後,皇後又何嚐不是在審視著她?原以為不過是空有外貌的花瓶,可如今一看,卻不盡然。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皆是點頭輕笑,那是隻有在見到同類時才會有的感覺,宿命的相遇。
“臣女與北城王尚未成親,皇上也不曾頒下旨意,所以這弟妹一說,卻不盡然。”儀蓮搖了搖頭,出聲反駁,她的直覺告訴她,這皇後絕對不會為難她。
果不其然,皇後隻是詫異的驚疑一聲,隨後才好笑的看向坐在儀蓮身邊的皇甫傲,“看來皇弟還沒有拿下這上官小姐啊。”
“嗬,我至今還在為此事心煩,不知皇嫂可有什麼好主意?”皇甫傲戲謔的笑道,抱拳向皇後討教如何討女人歡心的法子。
皇後抬袖掩住嘴唇,咯咯的輕笑,似是被他這般舉措取悅,“真看不出來,平日裏強勢的皇弟,也有吃癟的一天,儀蓮,本宮倒想向你討教,這禦夫的法子了。”
從上官小姐到儀蓮,這稱呼的跨越不可謂不大,這算是皇後拋出的橄欖枝嗎?儀蓮心中暗想,嘴裏卻笑道:“什麼禦夫的法子,臣女一還沒出閣,哪裏懂這些,不過娘娘與皇上的鶼鰈情深,即使是不常入宮的臣女,也有所耳聞,若說討教,應是臣女向娘娘討教才是。”
皇後讚賞的看了儀蓮一眼,對她的印象頓時又高了幾分,聰慧冷靜,進退有度,即使是麵對上位者的詢問,也不曾惶恐害怕,她細細的看著儀蓮此刻的神色,見她果真是無畏無懼,心頭更是一喜,臉上的笑自然也燦爛起來,“不過是傳聞,如何能信?”
她話中有話,似是意有所指。
儀蓮眉梢一挑,接著道:“也許吧。”
“朕看你們都不餓?怎麼就一個勁的說話去了,來來來,今兒可是皇後親自下廚做了這一桌的好菜,你們可莫要辜負了皇後一番心意。”皇甫勁笑著打斷了皇後與儀蓮的閑聊,率先動筷,抵住袖口夾了塊雞肉放到皇後麵前的瓷碗中,“你最喜歡的鹽水雞。”
皇後大大方方的拿起銀筷,將雞肉丟進嘴裏咀嚼,並沒有故作矜持,動作如流雲般灑脫,帶著與平常女兒不同的痞氣。
儀蓮有些意外,她隻以為這皇後是個英氣颯爽的女人,卻不想,她的一舉一動大氣中卻帶幾分痞氣,端莊中又自含幾分瀟灑,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她暗暗點頭,對這皇後的好感更甚。
皇甫傲不悅的瞥了儀蓮一眼,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皇後,頓時輕咳了一聲,直接夾了塊儀蓮最討厭的香菇扔進她的碗裏,“吃點東西,你在午門站了一兩個時辰了,別光顧著看人。”
“喲,好大的酸味啊。”皇後用繡巾擦了擦嘴角,笑眯了眼,打趣道。
皇甫傲眉頭一蹙,直接對上準備作壁上觀的皇甫勁,“皇兄,依我看來,皇嫂的禮數似乎要從頭學了。”
“朕方才說了,今兒是家宴,不需要那些個俗禮,皇弟,你怎忘了。”皇甫勁出聲維護皇後,語調裏帶著的情意,不曾掩飾,他抬手端起酒杯,遙對儀蓮,“未來弟妹,這杯酒可是我這個做哥哥敬你的,日後我這不成器的弟弟就交給你了。”
不是朕,而是我,儀蓮心頭一跳,豁然抬手,怔怔的看著皇甫勁,這是做哥哥的拜托,而不是做皇帝的命令。
難道皇家也有真情?這一刻,儀蓮竟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一對兄弟,正如她同樣看不懂,皇甫勁與皇後之間的感情究竟是真還是假。
見儀蓮遲遲沒有舉杯,皇甫勁的眼微微眯起,似是不悅,“怎麼?難道上官小姐不願接下朕這一杯薄酒?”
接還是不接?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儀蓮身上,有人緊張,有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