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皇甫傲馬不停蹄的衝進了宅院的客房,小竹正坐在床沿,目不轉睛的守在儀蓮身邊,時不時用帕子為她擦汗,時不時用手背探探她額頭上溫度。
“情況怎麼樣?”皇甫傲跨過門檻,冷聲問道,一身淡鵝黃色的朝服在空中撲撲飛舞,威嚴而又大氣。
小竹心頭一凜,趕緊起身請安,“見過王爺。”
“起吧,”他伸手虛扶了一把,便直接繞過小竹,自顧自的坐到了床沿,癡癡的看著儀蓮昏睡的容顏,隻是一個多時辰的分離,於他來說卻猶如一生的漫長,直到再一次見到她安然,心頭的大石才算是悄悄落下。
“她可有醒?”皇甫傲看也沒看小竹,一雙眸子好似黏在了儀蓮身上,專注而又深情。
小竹心頭一歎,對皇甫傲的不善倒是消了幾分,她低眉順目道:“回王爺,小姐期間並無醒過。”
“是嗎?”雖然早就猜到,但皇甫傲心底還是有些失落,他彎下腰,親昵的用食指摩挲著儀蓮的臉廓,“你到底還要睡多久呢?我以前從不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可現在,嗬,”他無奈的苦笑一聲,“最遲今晚就能醒過來嗎?儀蓮,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隻要一見到她毫無生息的躺在床上,他的心就抽抽的疼,如果可以,他寧願躺著的人是他。
小竹在一旁張了張嘴,剛要出聲安慰,便見流雲端著托盤進來,她眉頭一蹙,恭敬的站到了一邊。
“主子,吃點東西吧。”流雲將幾碟小菜擱到桌上,用銀針試過毒後,才抱拳道。
“撤了吧,我不餓。”皇甫傲罷了罷手,儀蓮一日未醒,他哪裏還有閑情用膳?
流雲無奈的歎了口氣,朝小竹打了個眼色,讓她也幫忙勸勸。
小竹抬起袖口,輕咳了一聲,才在一旁出聲道:“王爺,流雲說得對,你還是吃一點吧,若小姐醒來見你這般,隻怕心裏會不舒服的,你也不想小姐醒了,可你卻倒了,對吧?”
不得不說,跟著儀蓮一年多,小竹別的沒什麼長進,就這口才,是成倍成倍的長。
“嗬,你們倒是頗多歪理。”皇甫傲搖了搖頭,但總算是被小竹和流雲說動,他慢步行到圓桌邊,拂袖落座。
流雲大喜,立馬在旁邊伺候,為他布菜,王府的夥食一向是頂尖,做的不比外麵酒樓的大廚差,隻可惜皇甫傲如今吃什麼都如同嚼蠟,隻淺淺吃了半碗米飯,用了碗大補的雞湯,便停了筷子。
流雲將一方幹淨的錦帕遞給他擦嘴,隨即又看了看桌上幾乎沒怎麼動的菜肴,暗暗搖頭,如今他隻盼著王妃能快些醒來,若不然,隻怕王爺的身子骨會就這麼弱下去。
“流雲,”吃完飯,皇甫傲也不急著守在儀蓮身邊,反而是端坐在椅子上,定定的瞧著一旁弓身的流雲,沉聲喚道。
“主子有何吩咐?”流雲一聽他這語氣,立馬繃緊了神經。
等到下人將菜肴撤了下去,換上一壺極品的大紅炮,皇甫傲一邊掀開茶蓋,一邊撥著盞中漂浮的茶葉,慢悠悠道:“一會兒你去趟太傅府。”
流雲詫異的挑了挑眉,靜靜等候著皇甫傲的下言。
“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務必要讓太傅將儀蓮逐出上官一族的族譜,昨日你也聽見了,儀蓮說的話,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上官儀蓮此人,有的隻是本王即將過門的王妃!我不想看到再有人鬧出幺蛾子,懂了嗎?”皇甫傲深知,若太傅不將儀蓮的名字劃出族譜,那儀蓮就勢必要掛著上官一族的姓氏,終其一生,都難擺脫,所以,他不介意用自個兒的手段讓這嶽父大人就範。
隻要是儀蓮想要的,他都會為她奪到。
流雲渾身一怔,沉吟半響,才問道:“若太傅不肯,屬下該如何做?”
“哼,不肯?本王是讓你去通知他,而不是與他商量,隨你用什麼手段,隻要別把太傅府給鬧塌了,本王都給你兜著,放手去做。”皇甫傲淺笑著,可嘴裏吐出的話,卻帶著徹骨的涼意。
若非顧及儀蓮,他又豈會容忍太傅此番的行作?隻要儀蓮脫離上官一族,那日後,他們膽敢再犯到他頭上來,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流雲一聽此話,笑得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他老早就看太傅一家不爽,如今有了皇甫傲的保證,若不把太傅府鬧得雞犬不寧,他怎對得起自個兒的主子以及未來的王妃?
“是,流雲必不會讓主子失望。”說完,他自信滿滿的轉身,踏著輕功,躍出了房間。
小竹嘴角一抽,她有預感,太傅府這次隻怕大難臨頭了。
“你也下去休息吧,這裏有本王守著就成。”皇甫傲小啄了一口清茶,對著小竹吩咐一句。
她卻使勁的搖著頭,“奴婢不累。”
皇甫傲的眼微微眯起,見這丫鬟實在固執,索性也隨了她去,左右她是儀蓮的人,守在儀蓮身邊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流雲帶著皇甫傲的口諭來到太傅府,先禮後兵,對太傅先是一陣好言好語相告,可太傅卻油鹽不進,總之就是不肯將儀蓮從宗譜裏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