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救贖(2 / 3)

流雲見他這般頑固,當場氣笑了,當著眾多下人的麵,言之鑿鑿的口述著儀蓮從小到大在太傅府受到的非人對待,太傅的冷眼,上官雲的辱罵,以及一群捧高踩地的下人,他沒說一件,太傅的臉色便青上一分。

最後流雲甚至提出要將這些事上奏天聽,由聖上定奪,一個不慈的父親,一個看似溫婉實則狠辣的姐姐,這些事若泄漏出去,太傅一脈的名聲隻怕要從雲端跌倒穀底,上官雲這名不副實的京城第一美女的頭銜,隻怕也是要易主的。

“太傅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自古家醜不可外揚,若這些事兒泄露出去,上官大小姐隻怕此生都再無本事進宮,您真的要為了一個從來都沒正眼看過的女兒,賭上上官大小姐的一生嗎?”流雲笑得格外惡劣,悠然自得的坐在正廳的上首,心中已然篤定,太傅不外乎是放不下麵子,但若損到上官雲的聲譽,別說是逐儀蓮出府,就是除了儀蓮,他也不會心軟。

太傅左思右想,最後隻能妥協,他差管家取來文房四寶,又從後院的祠堂中,取來上官一脈的族譜,當著流雲的麵,奮筆疾書,列數了儀蓮近十條罪,將她驅逐出上官一脈,從此與太傅府再無幹係,並鄭重的在末首蓋上了印章。

流雲嘿嘿一笑,仔仔細細將這斷絕關係的信箋掃了數遍,確定無誤後,才收入懷中,起身拍了拍太傅的肩頭,“太傅果然是深明大義啊。”

太傅的臉色頓時一沉,麵如土色,被人逼迫到如斯地步,甚至還親手將女兒逐出族譜,於他來說,可謂是裏子麵子都掉幹淨了,可他能如何?形勢比人強,他隻能飲恨吞淚,扭曲著一張臉,咬牙笑道:“哪裏,下官不過是隨了王爺與儀蓮的心願,我這小廟,如何供得起大佛?她若不願待,我也強留不得。”

流雲隻當沒聽見他這番冷嘲熱諷的話,依舊是笑得開懷,眉宇間竟是得意,他掃了眼桌案上的族譜,歪著頭提點道:“既然如此,還望大人將王妃的名字從族譜裏劃出,日後也少了些糾纏,您說是嗎?”

太傅冷哼了一聲,將族譜一頁一頁翻開,泛黃的邊線冊子上,記著上官一族所有人的名字,他迅速的翻看著,最後總算是找到了儀蓮的名字,手臂輕輕一顫,撚著書頁一角的手指僵在了原處。

流雲抱著雙肩,挑了挑眉,斜睨了猶豫的太傅一眼,開口道:“太傅大人難道心有不忍?該不會到了現在,您才對王妃產生了父女之情吧。”

他涼涼的諷刺著,直把太傅說得是臉紅脖子粗,可太傅又奈何不得流雲,俗話說大狗也要看主人,他如何敢公然與北城王府的人叫囂?那不是自個兒往槍口上撞嗎?

太傅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憤怒,手指勾過毛筆,蘸上墨水,大筆一揮,在族譜之上將上官儀蓮的名字打上了重重一個叉,從此之後,儀蓮便再不是上官府的人。

打從出生就被太傅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可如今,當她真正脫離上官一脈以後,太傅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惆悵,他疲憊的癱在木椅上,再無精力與流雲鬥智鬥勇。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現在你可以走了吧?”他閉上眼,疲憊的揮了揮手,開口道。

流雲聳了聳肩,上前幾步檢查過族譜確實無誤後,才抱拳道:“太傅果然英明,流雲今兒就代我家王爺先行謝過太傅。”

驅逐自己的女兒,還要讓外人來言謝,對太傅來說這是何等的諷刺?

他已無力再說什麼,隻希望眼前這人能快些離開。

流雲見太傅下了逐客令,自然也不願多待,雙腿生風,急急行出了正廳,剛出門,便撞見了從後院過來向太傅請安的上官雲,二人剛打個照麵,流雲便笑道:“奴才見過大小姐。”

這人,好眼熟。

上官雲在腦子裏細細一想,猛然間想起曾在儀蓮身邊見過流雲,她麵上端得是友善溫婉,將手中的香爐遞給身後的丫鬟,溫聲細語地問道:“若我沒記錯,你是妹妹那裏的奴才吧。”

她刻意咬重了奴才兩個字,好似在提醒流雲他的身份。

流雲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笑容,仿佛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反而恭恭敬敬的回道:“是的,奴才正是王妃的貼身侍衛,今兒奉了王爺的命令,過來與太傅大人商討些小事。”

“王妃?”上官雲驚呼一聲,眼中掠過的暗色被流雲看在眼中,“我那妹妹可是在王爺府上?”

“是的,王妃身受重傷,如今正在王府養病。”流雲坦言相告,卻意有所指,儀蓮在太傅府慘遭毒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所以他特意暗諷上官雲,無需在他的麵前裝出一副偽善的麵容。

上官雲哪裏會聽不出流雲的言外之意?她麵上的笑容一僵,顯得有些尷尬,呐呐的說了句:“是嗎?那就勞煩王爺多多照顧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了。”

不成器?一個奪得百花宴頭魁,在無數大家閨秀中脫癮而出的人,竟是上官雲口中不成器的存在?流雲諷刺一笑,將頭垂得更低,“奴才會將這句話原封不動轉告給王爺的,對了,大小姐也許還不知道,從今往後,王妃與太傅府再無任何瓜葛,方才太傅大人已經按照王爺的意思,將王妃逐出了宗譜,所以大小姐這聲妹妹,王妃自然也就擔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