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傲掙開流雲以及小竹的束縛,一遍又一遍將儀蓮的身體扶起,使勁的搖晃著,方才太醫說,儀蓮是自己不願醒來。
他不願,也不甘就這麼任由她離開自己的世界!
篩住儀蓮肩膀的雙手,青筋直蹦,皇甫傲已然到了瘋狂的邊緣,內力在血液裏橫衝直撞,此時他什麼都顧不了,什麼都記不起,心裏想的念的,都是將這個狠心的女人搖醒!
外翻的內力在他的身側形成一個圓,流雲企圖靠近他,卻被那股強勁的力量震飛,砰地一聲砸到牆壁上,疼得他五髒六腑都好似移了位,一口殷虹的鮮血漫上喉頭,飛濺而出。
“儀蓮!你別想就這麼撇開我!我告訴你,不可能,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注定了隻能是我的,我告訴你,就算閻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聽見了沒有?”皇甫傲聲嘶力竭的在儀蓮的耳邊不停的說道,他極重的力道,幾乎將儀蓮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度撕裂,一張臉氣得鐵青,他怕,怕儀蓮就這麼撒手人寰,所以隻能用最極端的方式,喚著她,一遍又一遍。
直到嗓子沙啞,直到喉嚨像火在灼燒,從最初的歇斯底裏,到如今的委屈呢喃。
他緊緊的抱住儀蓮的身體,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子,下巴擱在她瘦弱的肩頭,身體隱隱發顫,“儀蓮,求你了……你醒來好不好……隻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哪怕你不嫁給我,都無所謂了……”斷斷續續的哽咽,如小獸抽泣,聽得叫人心驚。
小竹眼眶一紅,捂住嘴,撇開頭去無聲的落下了淚珠。
“你……好吵啊……”儀蓮虛弱的睜開眼,不耐煩的說道,隻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嘴角緩緩上揚,那笑並不燦爛,可是卻成為了此時皇甫傲唯一的救贖。
他傻傻的直起身,不安的看著此時正對著他微笑的儀蓮,忽而,抬起手啪地一聲揮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你……”儀蓮氣得發抖,她這不是醒來了嗎?這人怎麼還一個勁的自虐?
“會疼,不是夢。”皇甫傲呢喃了一聲,緊接而來的便是一陣狂喜,一行清淚簌簌的從麵具下的縫隙淌出,悄無聲息的在儀蓮的手背上濺開,滾燙的淚珠,仿佛烙印,順著血液刻在她的心窩之上。
這一刻,儀蓮再也無法欺騙自己,當這滴淚落下的霎那,她就已經被眼前這個男人俘虜,徹底的黏在了他早已布下的網上。
儀蓮的醒來讓太醫們暗暗鬆了口氣,要知道,方才他們可是提心吊膽,就怕皇甫傲一個衝動,讓他們身首異處。
瞧著那在床榻上緊緊相擁的一雙璧人,眾人皆相視一笑,自覺的放輕了步子,悄悄離開。
流雲走在最末,他心底的喜悅不比任何人少,目光溫和的看了眼那仿佛已成石像的兩人,心頭一笑,退出客房,將那雕花的木門輕輕合好,把空間留給了他們,他想也許這才是他家主子抱得美人歸最好的機會。
房間內一室安靜,從窗戶外折射而入的夕陽餘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歪曲著投射在地上,皇甫傲緊緊的抱著儀蓮,生怕稍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儀蓮剛醒來,腦子還有些混沌,所以也沒掙紮,隻是四肢沒什麼力氣,全身疼得像是被火燒過似的,她的眉頭微蹙,抬起手,在皇甫傲的背上輕輕拍打了幾下,“可以放開了吧?放寬心,我現在就算想跑,也沒那個本事。”
大概是休息了一會兒,所以此時她說話也顯得有了幾分底氣,除開那略顯沙啞的嗓音,倒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皇甫傲身體一僵,卻是不願鬆手,固執的將儀蓮抱在懷中,“不要。”
何時見過他這般孩子氣?儀蓮無奈的笑了笑,也許這次她是真的嚇到他了吧,這樣一想,心中的愧疚倒是滋長而出,她輕輕動了動肩膀,在皇甫傲的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從麵對麵相擁,改成了他坐在床沿,而她枕在他的大腿上,無論哪種,都帶著說不出的曖昧,可偏偏兩個當事人,卻一臉的坦蕩。
皇甫傲倚靠在床沿的木頭架上,一手搭在儀蓮的肩頭,一手纏著她的發絲,眸光始終停在她的身上,片刻也未曾移開。
儀蓮被她那火熱的視線給撩得有些心神不定,蒼白的小臉頓時升起兩朵粉色的紅暈,“你一個勁的看什麼?難道我還換了張臉不成?”她惱怒的嘟嚷一句,抬手就要搶回自個兒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