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夜空中沒有丁點星光,僅有一輪彎月淡淡印在黑暗中。門外襲來一陣寒風,吹在穆花臉上時帶來微微的刺痛。她站在門檻前,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低眼望著自己一身破爛的紅衣裳,手背還有紅腫的傷痕。
寬大的房裏,穆花麵前的兩人已僵持許久。經長久的沉默後,離穆花最近的薄烈冥先開了口。“什麼死約?爹都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你憑什麼說這是爹和穆家定下的死約?”
翁山子長歎一口氣,年過六旬的他已有些駝背,臉上的皺紋也因心情的沉重顯得越發蒼老。“三少爺,這的確是老爺生前和穆家定下的死約。老奴在薄家也待了三十年了,三少爺難道還不相信老奴的為人嗎?”
“我才不相信人的血能治病!哈哈。”薄烈冥冷笑,轉頭看向身後的穆花,見她一臉死寂,他的眼神更是冰冷。“薄家日後有任何事,都和我薄烈冥沒有半點關係。”說罷,他冷冷離去。
眼前這偌大的房子並沒有掛多少燭燈,一陣陣寒風在長廊裏肆掠,靜謐中,這房子仿佛一點點陷入無盡的黑暗,恍惚間穆花覺得她所能看見的都隻是黑色。
“請。”翁山子喚醒了一旁僵直的穆花,爾後領著穆花走進了房的裏間。穆花靜靜打量房的四周,昏暗的光線裏,隱約可以看見地上擺滿了盆栽,枯萎的死去的盆栽。翁山子停在了木桌前,點燃了桌上的一根蠟燭,走近床邊。
“二少,她來了。”翁山子很是恭敬。
穆花一步步走向床邊,雖然數幾個時辰前她已經知道了兩家定下的死約內容,但是來到薄家後她仍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害怕,她死死握緊雙拳,抬眼望向床上的人。
房裏的燭光很弱,即使是在暗黃的光線裏,穆花還是能看出床上那人臉色很是蒼白。薄一鱗倚靠在床榻上,皮膚慘白如紙,精致的五官帶點陰沉邪氣,眼睛深邃如寒月,透出一股莫名的傲氣。
薄一鱗示意翁山子離開,翁山子點點頭,看一眼穆花,遲遲才走出了房間。
門外寒風依舊,翁山子緊張地守在門口,屏息認真聽著房裏的聲響,生怕二少有任何閃失。
“過來。”薄一鱗的聲音帶點疲倦,嘴唇蒼白幹澀。
穆花的身子有些發抖,她慢慢靠近床邊,最後停在了薄一鱗觸手可及的地方。
薄一鱗閉著眼睛,眉頭微皺,常年肉體的疼痛折磨得他無法久坐,他努力撐起身體,微微喘息。許久,他才睜開眼,緩緩伸手,抓住穆花的手。
穆花感覺得到,他的手是那麼的冰冷,在觸碰到的那一刹,就像碰到了一塊寒冰,冷得刺骨。穆花俯身靠近薄一鱗,睜大眼睛定定看著他。
薄一鱗拿起穆花的手,對著她的手背咬了下去。穆花感覺到痛,可她卻覺得原來眼前這個薄一鱗並沒有想象中可怕,原以為自己麵對的是凶神惡煞的病態少爺,此刻她竟有些慶幸。
他舔了幾口她手背上流出來的血,握著她手背的手因身體太累而無力滑下。薄一鱗把頭靠在床榻上,累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穆花反倒有些緊張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脆弱的人,他就像一朵薄薄的花瓣,稍稍一碰就要破碎了一般。
“你……沒事吧?”穆花也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在關心眼前這個男子,這可是要喝自己血的人啊。可見他如此疲憊,她還是心生同情。
薄一鱗一直在弱弱喘氣。“你知道……我可是要喝你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