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去京城。”薄一鱗沒有看向穆花,眼睛無神地望著窗外。
“啊?”穆花沒聽明白。“京城?”
薄一鱗的眼袋很深,他閉起眼睛時長密的睫毛整齊覆在眼袋上。“穆冬臨在京城。”
捧著碗的手因太激動,差點將藥灑出。穆花驚愕得顫了顫。“真的嗎……”
薄一鱗睜開眼睛,看向穆花手裏的藥。“你喝。”
穆花又是一愣。“什麼?藥嗎?我……我喝?”
“是些調理氣血的藥。你喝吧。”薄一鱗用手掌撐著被褥,試圖坐直身體。
穆花猶豫了片刻,然後將碗裏的藥一口氣喝下,把碗放在一旁的桌上,又急忙走回床前。見薄一鱗坐起來有些吃力,她俯身前去替他把枕頭墊在後背。
隻是坐起來,薄一鱗就費了很大精力,他的臉色泛著病態的蒼白,眼皮重重垂下,眼睛微微閉起。他靠著枕頭,輕輕喘氣。
穆花想起了哥哥,小時候哥哥為了替自己撿回掉落在湖裏的玉簪,大冬天的跳下湖裏去,撿回玉簪後結果生了一場大病。心懷愧疚的自己,主動捧藥給哥哥,哥哥坐起來時也像薄一鱗這般吃力。那時候年紀太小,不但沒有問候哥哥,還傻傻的笑哥哥那麼脆弱。
“你要不要喝水?”穆花見薄一鱗的嘴唇有些幹裂。
薄一鱗忽然伸手一把拉過穆花,將穆花抱在懷裏,他輕輕拉下穆花左肩的衣服,對著穆花的肩膀咬了下去。
穆花本想推開薄一鱗,後來還是放棄了掙紮。她知道自己是他的血袋,不應該反抗。感受著薄一鱗吮吸自己的傷口,穆花疼得微微皺眉。
太陽似是從雲霧中逃了出來,幾束陽光斜斜照進了窗戶,地上那幾盆枯萎的盆栽沾著點點光芒,在肆掠的寒風中搖擺枝椏。一隻烏鴉落在窗前,歪斜著頭盯向房裏。
薄一鱗並沒有喝太多的血,他隻是吮了幾口就停了下來。穆花感覺薄一鱗沒有太多動靜,她輕輕推開薄一鱗,隻見他唇角仍沾著自己的鮮血,眼神很是空洞。
“那個……其實你喝了我的血,有感覺好點嗎?”穆花用手捂了捂肩上小小的傷口,腦袋一直在想辦法緩解此時此刻的僵硬氣氛。
薄一鱗沉默不語,眼睛微閉。
穆花更是不知所措了。“我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想要出去曬曬太陽,外麵的天氣好像不錯,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呢?”說的同時急忙轉頭看看窗外的天。
“你出去吧。”薄一鱗依在枕上,閉上了眼睛。
穆花能感覺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的冰冷氣息,看著他抿緊蒼白的唇,想象著他常年臥病在床,她不由得同情起他。穆花慢慢走回屏風後的小床前,坐在床上,目光遊離地望向屏風。
午飯時間,翁山子送飯進房,不小心睡著了的穆花忽而驚醒過來,見翁山子對自己微微一笑,她甚是尷尬。穆花接過下人遞給自己的飯菜,坐在床前的小木椅上默默吃了起來。
“二少爺,老奴不會讚同的。”
就在穆花大口大口吃著飯菜時,屏風的另一邊傳來了翁山子態度強硬的聲音,穆花停下了筷子屏息聽著。
“二少,您的身體需要休息調養,怎麼可以奔波勞累去京城?老奴會親自去查穆冬臨的下落,懇請二少留在薄府好好休養。”翁山子又是生氣又是心疼,說這話時幾欲要流出眼淚。
穆花聽見哥哥的名字,心裏又是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