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不是地獄,但卻和地獄差不多。
這裏也有刀山,有火海,甚至還有很多地獄中根本沒有的東西。
佐佐木已完全給吊了起來。
他的腳,他的腰,他的脖子全被手腕粗的鐵鏈捆住,他的頭也似被裝在了一個盒子中。
其實那根本不能算是一個盒子,最多也隻不過像一個小孩子畫出的盒子的框架而已。
四把刀就吊在他腦袋的周圍,鋒利的刀刃正對著他的肌膚,明晃晃的刀光刺得他直睜不開眼,他森寒的殺氣被鐵器反射回來,沁入肌膚,令他不禁全身發顫。
他不能動,他更不能睡著。
如果睡著了,他就可能永遠醒不來。
無論有多麼艱辛,他都要忍受下來。
他還不能死。
隻要有信念,就永遠有希望。
他的雙腿被鐵鏈拉開,一個大鍋就放在他的下麵。
鍋裏的水早已沸騰,水汽蒸得他的肌膚就似烤乳豬般金黃。
他昏了過去又醒過來,醒了過來又很快地昏過去。
就好像人睡著又醒來,但通常醒來都是一個新的開始,一個新的希望也在等著他。
他不是睡著,也沒有希望,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如果人生就是反反複複,那他的生命就是如此。
他也沒有絕望。
也幸而他沒有絕望,所以阿狼的心意總算沒有白費。
2
阿狼和雪狼劍又出現在了龍珠山莊的大院中。
他也立刻被圍了起來,但沒有一個人再動手。
生命固然是美好的,白白送死的事並不是很多人都願意做。
如果圍住他的是死士,也許情況就不同,也許地上已倒了很多死屍,地上的鮮血也已流出很遠。
因為他們簡直不是人,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阿狼歎了口氣。
他沒有動,他發覺他有時也是珍愛生命的。
沒有殺戮,沒有仇恨,能整天摟著一個美人在深宮大院內享清福,是誰都夢想的。
但他總是要動的,有靜就有動,能搶到先機固然重要,主動總比被動好。他不動時如一頭鎮定的獅子,令人不由敬畏恐懼,但動起來卻如猿猴,如野豬,讓人措手不及。
人們還未反應過來,他的人已躍起,右腳一踏上一人的肩頭便直直地射向屋頂,就似一支離弦的箭。
眾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不論怎麼說,那種僵持肅穆得令人簡直要發瘋的氣氛總算已經結束。
但仍有幾人像風箏的羽尾般跟了上去。
但當他們躍上屋頂時,阿狼已經不見了。
他們分成幾路,向各個方向繼續追了過去,但這隻能是徒勞。
當阿狼一躍上屋頂,他本來站立的地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就好像已專門為他準備好了,別人也算準了他會落到這個地方。
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要知道對方不僅要算準他落腳的地點,更要算準他落下時的速度和時間。
當阿狼突然發現腳下出現一個大洞時,也不由一驚,他正準備使出“八步換位”這一類輕功步法時,一隻手已從洞裏伸了出來抓住了他的足裸。阿狼便被硬生生拖了下去。
洞立刻又蓋上,裏麵一片漆黑。
那隻手也忽然不見了,而且四周也並沒有人的蹤影。
阿狼又驚又奇,但令他最吃驚的,他發現他正在這間屋子的隔樓上。
他聽見下麵有腳步聲響起,腳步輕妙,很有節奏,想必是侍女到了屋內。
隻聽那女子道:“稟告夫人,老爺回來了。”
接著傳出了喻無言欣喜的聲音,“還不快扶我一同去迎接。”便接著一陣輕紗般的風聲,想必是她穿衣服時發出來的聲音。
阿狼也驚了一跳,他沒想到這竟是喻無言的臥室。
如果被她發現,那是一件多麼危險要命的事,所以阿狼更不能動了。
但他立刻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老夫忙於宮內事務,夫人還好嗎?”顯然就是那侍女口中的老爺進屋來了。
但阿狼不由怔住,究竟為何,他也說不清。
隻聽喻無言道:“不好,簡直不好極了。”
那老爺顯然怔了一怔,立刻便道:“怎麼了?”
阿狼越來越覺得奇怪了,這聲音如此熟悉,但他不敢斷定。
他用手扳開了一條小縫向下看去。
隻見那老爺頭戴高冠,身穿皇宮錦服。但因為阿狼從上往下看,什麼也看不清楚。隻覺那人身材魁梧,氣度非凡,自有一股攝人的氣勢。
阿狼也不由被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