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令他吃驚的是,他那塊黑布卻已找不著。
它不會被風吹走了,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風。
它也不會掉入了石縫裏,他放的地方離石縫還有一段距離,而那塊布也並沒有長腳。
唯一的解釋是,這裏有人來過。
或許知道了阿狼的行蹤,知道他在這裏放了這麼一塊布。
冷汗立刻便濕透了阿狼的衣襟,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幸好並不相信鬼神,殺手還沒有一個是信邪的,所以他還想不到布就是石縫裏伸出來的一隻鬼手給攥了去。
其實,這種解釋並不是不合理,甚至一般人都會這麼想的,而他們也會被嚇得半死。
因為這裏縱然不是地獄,也差不多,地獄中豈非總有無數的陰魂幽靈?
阿狼突然笑了,他發現自己身旁好像隨時都跟著一個人,這不能不說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但他還沒笑出來,他就聽到了一陣“簌簌”的響動。
他立刻蹲了下去,聆耳靜聽。
縱然最勇猛的獵犬也沒有他這般警覺、靈敏。
並不是老鼠在打洞,他已聽出這聲音很有節奏,就似波浪拍打著沙灘發出來的一樣。
又是一陣“噓噓”的聲音。
阿狼突然明白了,這是一個人的肌膚正遭受折磨時發出的。
3
佐佐木一清醒過來,一條七尺長的馬尾鞭立刻便擊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結實、健美,長鞭一擊上他的胸膛便立刻被反彈回去,但被擊處也開始綻裂,滲出一股紅絲般的鮮血。
長鞭不停地擊來,佐佐木全身的肌肉被打得稀巴爛,簡直血肉模糊,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的眼睛甚至越睜越大。
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又向他靠近來,一觸上他的肌膚,立刻便騰起一股青煙,發出“滋”的一聲,煙味中混合著被燒烤的肉糊味和血的腥臭味。
佐佐木又昏了過去。
這次他沒有很快地醒來。
隻要人活著就難免遭受磨難,遭受痛苦,但昏迷卻不同,別人已不會將你當一個活人看。
當一個人昏迷時,不論遭受再大的苦痛也不會知道了,人折磨人就是要看到他的痛苦,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樣子,如果你一點反應也沒有,那他就會覺得很無趣了。
隻可惜人既然還活著就總有醒的時候。
睡神也有失眠的時候。
人有很多固有的權利,但也有很多你必須接受的義務,遭受折磨和侮辱也是一種義務,縱然你再逃避,但你總要麵對它們,麵對現實。
一桶冰水潑在佐佐木身上,他又清醒過來。
這幽深的地窖,就似天然的地下冰窟庫,清水涼得徹骨,在這種天氣裏確是一種奇跡。
但冰水確實能讓人醒得快,喝醉酒的人,隻要被水一潑他也會清醒過來了。
佐佐木一清醒,所有的痛立刻便湧遍他的全身,長鞭又向他身上擊來。
他的眼球布滿了血絲,眼珠就似要和著鮮血凸了出來,但他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流血的人,是不會叫痛的。
長鞭揚起他的鮮血在空中飛舞,就像一條毒蛇在噬他的血。
他的臉被刀鋒劃出了兩個深深的口子,一股鮮血立刻便湧了出來,沾滿了他的臉。
使長鞭那人停了下來,對著他身側那人道:“他簡直不是人,縱然是鐵打的,也應該散架了。”
那人拾起一塊通紅的烙鐵,道:“還是讓他試試這個。”但當他的眼陰惻惻地瞟了過去,卻也不由心裏升起一股寒氣。
佐佐木雙眼圓瞪,就似一隻發怒的雄獅,他的臉青白,但其他部位卻被鮮血染得通紅。
他就似一個剛從血泊裏爬起來的冤死鬼,正在尋找自己的替身。
那人拿著烙鐵的手不由抖了抖,但他卻放大了嗓音,“我們先割下他的一塊肉來,看他還有沒有這麼神氣。”
就好像不吼大聲不足以表示他的膽量,但其實越是將聲音吼得大的人越是證明他害怕,怕得要命。
那人拔出一柄解骨彎刀,緩緩地向佐佐木靠近。
隻聽旁邊那人道:“主公有令,你可別玩死了他,到時我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卻聽那人道:“你放心,割個十斤八斤肉他還死不了。”
他的刀伸了出來,揚起在頭頂上,刀鋒下落,眼看佐佐木的胸膛上立刻便要被割下一塊肉來。
但刀畢竟沒有落下來,就在這一刹那,他聽到了泥沙滾落的“沙沙”聲。
他回頭,看到他的同伴同樣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