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緊繃的肌肉一鬆懈,各種疼痛便接踵而至,恰逢赤玉效力消退,類戒斷反應開始發作,張澪隻覺整個人恍若置身冰火池中,外燃躁癢酷熱,內湧徹骨奇寒,裏外逆流交加,逼得他虛汗連連、叫苦不迭。如此狀態要繼續行動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他也不逞強,幹脆往地上一躺,凝住心神抵禦起那非同尋常的苦楚來。
這個過程,顯然是艱巨而漫長的,以致人根本無暇留意體表所散發出的微弱白光。這白光先前亦有出現,按應選組的行話來講,即是運勢的具現化,被稱為“光棱”。
光棱是應選者賴以生存的重要資源,它廣泛存在於鏡麵世界內,跟予人以黴運的能量形態“厄流”相生相克。眼下,自張澪體表逐漸溢出的稀薄光棱,並未像過去那樣老實地貼附於皮膚外側,而是如煙飄渺,似霧流轉,慢慢沒入周遭的混沌中去。
不知是否巧合,就在此後不久,食蟲沼內開始傳出細微的聲響,聽著就像微風拂動沙土似的,並無特別之處。然而若擯除幹擾視線的諸多因素,再拉到上帝視角俯視,那麼,展於眼前的畫麵便猝然恐怖了起來!
原來所謂的“沼澤”不止一處,這些約莫籃球場大小的怪地,實則成千上萬的遍布於混沌空間內,且其真正惡心的地方亦非那令人窒息的數量,而是沼麵上所鋪設著的古怪“黑灰”。
隻見原本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黑灰,此刻就像活過來一樣,開始循著光棱的來向爬動,而張澪,卻對此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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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的黑灰朝張澪爬去,他卻未有察覺,這不奇怪,畢竟對於體力透支、精神恍惚的人而言,感覺不到外界變化實屬正常。
於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黑灰慢慢覆滿了他的身體,像水蛭吸食血液般貪婪地吮取光棱。
這個過程似乎並未帶來痛苦,以至人清醒後,感覺就像睡了一覺,不但精神飽滿,體能亦得到了恢複。更重要的是,黑灰不見了!它們不知何時退去,搞得現場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當然,環境的變化還是有的,比如混沌迷霧的消散所帶來的能見度提高。
這是個利好,可惜張澪並未表現出興奮,畢竟經曆得多了,人是會麻木的,但當其看到遠處有亮光傳來時,心髒還是猛烈地抽動了下!
“那是……出口?”
他難以置信地揉眼,當一個人被困絕境又突然覓得轉機時,心中的歡愉無疑爆到了頂點。在如此情緒的催動下,他飛速朝亮光方向跑去,很快,麵前出現了座鳥居。
鳥居兩旁巨石堆砌,弧狀圍繞出個凹狀的空間,內有豎棺一口,亮光便自棺中發出。
張澪心生異樣,未急進入,而是先行觀察起這奇特的布局來。
隻見居底砌築石磚,嵌入碩大銅柱,橫枋上的雕塑抽象奇幻,有風化侵蝕過的痕跡,似乎整座建築已矗立在此不少年頭了。他探指觸摸磚麵,指尖一塵不染,不免心疑:莫非這地方有人打掃?
他雖覺反常,倒也細究不出更多,當務之急,還是得瞧瞧光源究竟為何物。
他邁入鳥居,小心翼翼至豎棺前仔細打量。棺為石棺,通體雕花,蓋虛掩,流縫泄銀,頗為明亮。
張澪一瞅這材質與過道裏的石壁極其相像,心道不會也似重實輕吧?便著力推了推。誰知這一推,直接將整個棺蓋掀飛開去,頓時光幕升騰,內中景象瞬間映入眼簾,直懾得他目瞪口呆,雙膝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