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衛寧臉色一變:“別!別報上去。”
季挺大為皺眉,一拍常衛寧的膝上:“你不要你的腿啦?”
“我——”常衛寧轉開了眼,從耳根到臉上“刷”一下漲紅了,低聲尷尬道,“這是我強項。說實話,我想入黨、轉士官!我比你早一年,再上不去,明年就得退了!過了這村沒這店!”
季挺望了常衛寧一眼,一點頭:“我明白了。想更進一步,是好事,為什麼要害臊?”
常衛寧垂下了眼,連連苦笑:“八字還沒一撇!你別跟人說,行不?”
常衛寧當初也是新兵裏麵的佼佼者,下連隊後不該沒機會。這裏麵有點兒異常。不過既然常衛寧不願意提,季挺也就沒問下去,答應了,又給打了一支預防針:“不過,大家都長著眼睛,你班裏的人其實瞧得出來。”說著站起了身、不再勸阻,隻是忍不住在心底裏連連搖頭。
真是個落後的地方!
接受教育、創造財富、贏得地位的機會如此有限,整個社會向普通公民提供的基礎資源如此匱乏,以至於今年才十九歲的年輕人,竟然不得不為了一個小小的機會、罔顧自己往後漫長歲月裏的終身健康!
所以說……
——果然是原始社會!
原始!
原始!!
原始!!!
……
對季挺而言,原始社會的原始人,與他沒有一丁點關係。
但原始社會的戰友,這就有關了。
既然有關,那麼,在給戰友幫個小忙的同時,試驗一下已知的按摩治療手法在“當地”人身上——包括在自己身上——能適用幾成,實乃是不錯的主意。
至於幫忙與試驗,到底哪個目的占了主要,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雙贏。
所以當天訓練結束時,季挺一拍常衛寧的肩:“跟我去醫療室。”
常衛寧不解:“中午已經去過了,拿了藥。”
季挺一指常衛寧膝蓋:“我會一點推拿。有點疼,但對這種傷還算有好處。”
常衛寧感激道了謝,跟著季挺去醫療室。
季挺走了一段,突然回頭:“對了,還是先去吃飯洗澡吧。洗幹淨了再推。推起來會用藥,藥力滲透得慢,全部發揮得一整夜,洗掉了浪費。”
常衛寧哭笑不得,應了一聲,轉了個向。
“是我沒考慮到。”季挺道歉,“你們班住哪兒?呆會兒我去你那兒。”
常衛寧指了營房:“南邊數過去第二排房子,西數第五間。”
“好。”季挺應了就走了;走出一段,突然又一頓,腳下一轉折了回來,到常衛寧身前半蹲了下去,“上來,我背你過去。我還從沒照顧過傷員,剛才沒想到。”
常衛寧這回給笑了出來。
季挺也是失笑,同時卻又腹誹不已。
傷員居然要靠戰友背!
都沒個隨叫隨到的小拖車!
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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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挺對試驗結果很滿意。
另外,試驗還有一個附加收獲——季挺大致明白常衛寧為什麼去年沒拿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