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去?”
“我真魂去。”
“……”嚴律己半張著嘴,現出懷疑的態度來。
“你是不以為我說瘋話呢?”
我緊接著對嚴律己說道,“其實,你小舅子領我走出去,我真裝瘋賣傻,說了一些瘋話,他才相信我。他知道我有病?”
“嗯,知道,你爸對我媳婦說的,你武姑又對她弟弟說了。”
“武姑”?誰?啊,他是讓我管他媳婦叫“武姑”,他媳婦可不姓“武”咋地。嚴律己突然轉換稱謂,就是拿不準我的狀態。
“那就是了,我說過瘋話,很奏效,他就放開來問我。可是,咱倆我不能裝瘋賣傻,我真能靈魂出竅。你知道我羅奶吧?”
“知道,那個活了一百五十多歲的老薩滿?”
看來嚴律己也知道我有個羅奶,那我就循著羅奶的話茬兒,說下去吧。
“是。我羅奶教我靈魂出竅的本事,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神遊天下,陶哥可以同樣的生命形式應對我。”
“他也能?”
“他能。但他是跟我學的,而且,練習的時間不長。但是,一般人是不會知曉的。”
“那你趕快去吧,別耽誤了。”嚴律己非常急切。
“好,那我們走了。”我說完,衝屋裏一招手。
屋裏早就等著的花相容和綠綠走了出來,她們倆已等候多時了。
我們仨兒走出院門,嚴律己送了出來。
走出十幾步了,嚴律己叫我,“小紅,你會不會開車?”
我說,“我學過,去年暑假跟我爸學的。”
“有證吧?”
“證,有,我爸給辦的。”
嚴律己把他手裏的車鑰匙向我扔來,“這車你開去吧。”又說,“今後這車就歸你開了!要加油,我們後邊有個加油站,看到咱的車就給加油,不用你算帳。還有,找個時間,到那邊大偉汽修廠把車尾燈罩換了,也不用花錢,你簽個字就完事了。”
我應著,有點兒愣。
把這麼好的車給我?太過了吧?後來我才想通,她媳婦癱在床上,他女兒蘭蘭小,才十三、四歲,不能開車,家裏就他會開車。他開這樣的車太招搖了,開不出去,再說,他是個官兒,公家專門給他配車、配司機,哪裏需要他自己開車?
把車給我開,也算對我的表彰獎勵,他以後還用得著我。尤其知道我能真魂出竅,一下子把我奉為神明。現在信神信佛信鬼信仙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不是一般的信,是往死裏信,看到有點道行的人,不顧一切,舍去一切。
也因為他們的一切來得太容易,眼瞅著前後左右,舍去的,也太容易,就想找個神祇或者亞神祇相依托,保住他的所得。500萬買一輛車,這錢是他的嗎?不大可能吧?他給我這麼一輛車,我當然很激動,但在花相容麵前,我不能表現出激動,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打了個口哨,把鑰匙扔在空中,又用手接住,就指揮著花相容和綠綠她們倆上車。
尤其是花相容,幾乎是愣掉了,癡癡地不知哪是左哪是右了。
綠綠不太知道輕重,還好些,先上了車,花相容隨後也挪進了車裏。
我用個“挪”字來形容她上車的那樣子,非常貼切,她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個笨重的物件了,隻一個“挪”字形容得了?
我則非常輕鬆地坐進了車裏,發動起車,按了一聲喇叭,表示對嚴律己送我車的謝意,就把車開走了。
走了一會兒,花相容遲疑地問,“………大,他把車給你了?”
“一輛車唄,算個啥?”我說。
“……大,你知道,這是一輛什麼車?”
“什麼車?不就是紅旗l5嗎,咋地啦?”
“紅旗l5,你知道多少錢嗎?”
“多少錢?不就500多萬兒嗎?給我一輛車,他還不應該是咋地?”
花相容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再就不敢吱聲了。
到了我家小區門口,她心驚膽顫地向我要了家裏鑰匙,就下了車。
我把車拐彎開出去,從外掛後視鏡裏看到,她仍舊那麼癡迷地盯著這輛車看。我看這車的外形沒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是一般的車,不知道她怎麼那麼癡迷。
我把車開到大街上,隨著車流正常行駛,往綠綠告訴我的她家的方向開。
開了一會兒,綠綠忽然笑著對我說,“小紅哥哥,花姨怎麼管你叫‘大’?她叫錯了吧?”
“顯然是叫錯了,或者你聽錯了。”
“我沒聽錯,她叫你兩次‘大’呢!”
“那是她叫錯了。一個稱呼罷了,不必在意。”
又走了一會兒,綠綠又問,“小紅哥,我是幹大大的女兒嗎?咱倆是一個父親?”
我一驚,手腳一抖,車子也一撅搭。
我太吃驚了,她怎麼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