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綠說,“要哭一哭,算不算愚蠢?”
“不算。眼淚本來就是幹這個用的嘛!”我說完,綠綠的眼淚唰的一下子滾落了下來,象是蓄勢待發的洪水,無遮無擋的。
我又給她倒了半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拿起杯,對綠綠說,“來,妹兒,咱倆遙祝蘭蘭,天堂之旅,一路順風,回來,給咱倆帶點好吃的。”
綠綠破涕而笑,說,“哥,你讓蘭蘭姐給你捎回什麼來?”
“虎肉鹵子,手擀麵!”
綠綠遙想出去,那是她和蘭蘭第一次相見,也就是那一次,兩個姑娘處成了好朋友。
“哥,其實,那鹵子,我和蘭蘭姐誰也沒吃,我都覺得有點兒腥,想到老虎的樣兒了,我們又覺得太殘忍了,我們怎麼能津津有味地吃下去呢?”
“那你倆用什麼鹵子?”
綠綠說,“我倆沒用鹵子,就倒了點兒醬油,那麼和和吃的。”
兩個挑剔又善良的小姑娘!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綠綠媽安淩顏。
我看看時間,不到九點鍾,肯定是有關花相容和曾仕豪的事情。
果然,安淩顏說,“小紅,曾仕豪和花相容剛走,他們上山安排人起樹去了。去的是西北山。”
我說,“好,我安排人,抓他們現場。你先不要和嚴律己說,以防他通知花相容中止行動。抓到現行再說,等我通知。”
安淩顏接下問我,“小紅,你咋沒上班,我怕怕的。”
我說,“你怕,你回家來,我在你家。”
安淩顏奇怪地問,“你在我家?!”
我說,“是,我和綠綠在一起。”
我再去看綠綠,見她臥倒在床上,睡去了,酒勁兒才上來。
“你和綠綠在一起?綠綠怎麼沒在學校?”安淩顏明顯是著急了。
我說,“綠綠說她頭疼,和老師請假了。回到家,她打電話給我,我開導她……”
“開導得怎麼樣?”
我說開導睡了,她沒象你想象得那麼嚴重。
安淩顏說那好,我安排一下,就回去!
我關了電話,用手抓起一片鴨肉放在嘴裏嚼起來。鴨肉真香,據不吃烘烤油炸食品的理論者說,這裏也都含有致癌物質,可是,這麼香的東西,誰又能忍得住不吃呢?
人都說“喝冷酒使髒錢早晚是病”,可是人們見了髒錢,還是……哎,看看她家的密碼箱,是不是也是“空空如也”呢?
我看看綠綠,見她有些微的鼾息,扒拉她一下,她一點反應沒有,我就下了床,打開了這屋裏的衣櫃門,把裏邊的衣服扒拉一下,免得遮擋光線,就去抽拉衣櫃底部那塊板,一抽抽開了,把手伸進去一摸,就拽出一捆百元鈔,又一摸,又摸出一捆,都是嘎嘎新的鈔票。
我把手伸進去,往四邊探探,雖然沒滿,但也差不多了。
問題來了:安淩顏當上了處長,她能不能和別人也繼續這種倒賣移植樹的勾當?
要知道——我差不多是才想到我爸絕不僅僅和姓曾的搞這個交易,肯定還有別人,因為這已經成為一個黑產業鏈了。
昨晚,曾仕豪以為花相容不知行情,先是每棵五萬,後又加到八萬,花相容都沒點頭,表麵上她可能有怕我的因素,但我前後分析,主要還是待價而沽,曾仕豪不是給到“十一條小魚兒”時候,花相容就鬆口了嗎?
這說明什麼?說明她知道自己處於賣方市場的位置:你不買,還有別人買——花相容知道,安淩顏能不知道?
把花相容和曾仕豪抓了,安淩顏上去了,就不能找別人了?
頭疼!象綠綠似的,頭疼!最好是她們倆誰也別當,才能達到的我的初衷,可是,怎麼才能讓兩個人都當不上呢?
按嚴律己說的園林處幹部方案,花相容下去,就是安淩顏上去了,還不好阻止這一勢頭了呢。
這時,傳來了鑰匙插進銷眼的聲音,我一驚,沒想到,安淩顏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趕緊把密箱上邊的板拉上,把掛的衣服排了排,把衣櫃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