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助看著癱子，投過去請示的目光，癱子說，“那咋整，你把幹大師送回去吧，很多人等著呢，我是知道鬼纏頭的滋味兒了！以後的，以後有機會，一定好好請請幹大師。”
我聽這癱子的說話聲音也熟悉，不是那種深深的印象，但肯定我以前聽過。
他到底是誰呢？我向癱子招了一下手，算是告別了，就和小波走了出來。
周總助小跑著出去，把車開到大門口，我回頭看看，癱子沒送出來。
啊，你以為萬事大吉了？現在頭不疼了，以後就不頭疼了？還得讓你疼！你頭不疼，怎麼才能想著把我聘進來？我和小波上哪兒吃飯去？不懂事！
這人現用現交，心裏還是能不聘我還是盡量不聘我，他是誰呢，這麼煩我，或者抵防我呢？
諶媯燕也沒送我倆，她大概被癱子叫住，說什麼了。
無所謂，我都和她說好了，說小波是我的親妹妹，她絕對不會出賣我們的。
我想，這時諶家的人也應散去，不便讓周玉才再送我們到諶家，那他會打破許多人都在等我們兄妹倆驅鬼的神話。
所以，到了胡同口，我說我們去那個眼鏡店辦點事，就下車了。周玉才也倒車回去了。
我和小波在眼鏡店轉了一圈，就走出來。
到了外邊，我拽過小波，著著實實地親了她一下，“行！你配合得很好。不過，你後來入戲了。”
小波問我啥叫入戲了？我就告訴她。她說，“是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轉悠轉悠，我就迷迷糊糊的了，真象一個大神，走入魔界了，幸虧哥你把我叫出來。”
我說，“行，你以後人前人後，就叫我哥，把‘小紅’兩個字去掉，象親兄妹似的。
小波摟緊我，“哥，那你得叫我‘波’，把小字去掉，象情侶那麼叫。”
“不好，我有情侶了，還能把你當情侶了？”
小波哼哼嘰嘰的，說，“加一個情侶怕啥的？”
我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什麼都可以加，甚至爹和媽都可以加，唯有情侶不可以加，隻能一個。事怕顛倒，理兒怕翻，要是諶媯燕除我之外又有一個情侶，咱能受得了嗎？”
小波伸著脖子說，“女的可不行，男的可以多些，奶說，同治帝有七十二個嬪妃，還不算他所幸過的宮女丫環，那更不計其數了！”
我說，“那是封建社會，而那個男人是皇帝！”
“現在也一樣，你聽吧，抓那些腐敗分子，哪個就一個老婆？哪個不是三五個的？別人不說，就說我二爸吧，安姑、花相容都和他有關係，他領來我家，在我家西屋睡，總有七八個女人，都年輕漂亮。”
“咱不學他，成嗎？腐敗分子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波說，“當然是壞人。”
“那咱怎麼能向壞人學呢？咱為什麼不當個好人呢？”
“可是，可是，哥，你覺得咱爸是好人，還是壞人？”
小波說“咱爸”，也許她曆來把我爸當成她爸。
我說，“咱爸對咱們非常好，從對咱們的態度上，他是好人。可是他貪汙腐敗，個人生活糜爛，勾.引眾多女性，他又是個壞人。我們要懷以小善，鞭笞大惡，在大是大非問題上主張社會正義。這是麵對咱爸，如果麵對別人這麼個爸，我們持以什麼立場呢？”
小波一撇嘴，對我的一身正氣很不以為然。我相信她還是個孩子，還上升不到我這樣辨別是非的水平，大一大，就好了。
多麵人生，是人生的本質，臉譜化的時代已然過去，人們在追求真實的生活中，不得不展現自己華彩一麵的同時，暴露出自己齷齪的一麵，這是因為，華彩伴隨齷齪而生，齷齪根植於華彩而長，這是不是一個人性的哲學命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