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見到了那個叼豬小子,他成了白癜風——是他的臉和手燒燙傷的痕跡:粘到了木杜裏的噴射物,他不去用流水衝洗,而是一味地用手去抹,那物質深入到皮下,把那層皮燒脫落了,留下了跡斑,而這層斑一直沒有消失,不成了白癜風斑了?
這個叼豬小子,因為他是濃密連鬢胡子,白斑痕在黑胡子的襯托下,顯得尤為紮眼。等到他老的時候,也許能好過一些——那時候,他的胡子白了。
是他們誰把那輛出租車開走的,我搞不清楚,那陣子我光顧笑了。
我在車上笑,小波在屋裏笑。
周玉才不知道是什麼這麼有趣兒,待我喘息之機,他問我,“去園子裏的那個白癜風也在其中嗎?”
“噢?還真沒看到他。”我搖搖頭。
周玉才說,“你確定?”
我說,“我確定,就他那身形,他那兩步走,我一眼就能認出他!沒有,這四個人中沒有那個白癜風。”
周玉才琢磨著,“那他到哪兒去了呢?”
“周總助,你們確定他走出了園子?”
周玉才搖頭,說,“各處的監控都看了,沒有他走出去的錄像。要說出入口,就有一個,那就是大門。”
我說,“沒準白癜風會遊泳,你們的護園河也沒多寬,幾個狗刨(一種泳姿的俗稱)就過去了。”
周玉才又搖搖頭。
我說,“那有什麼不可能的?車就停在護園河的對岸,遊過去,坐車就開走了。”
周玉才還是搖頭。
我真不明白了,這麼淺顯的道理,周玉才為什麼失口否認?
不一會,周玉才跟我說,“幹老師,您家裏要沒什麼事,咱就回去吧,園子裏有安保漏洞,得找出來。”
我尋思,周玉才這人真強,問題明明出在他們的護園河上,愣是不承認。我們班老三就是這麼強,跟這樣的人強,沒用,就得讓事實教育他們才行。
我說,“我進屋說兩句話,咱就走。”
周玉才應聲。屋裏,小波還沒笑完。她邊笑邊比比劃劃地跟諶叔諶嬸他們說著什麼。
諶叔諶嬸緊張兮兮的,經小波這麼一說,也跟著她笑了起來。
三個人看我進了屋才止住了笑,一起看向我。我有什麼好看的?我低頭自看一眼,我身上沒什麼啊。
小波指我的脖子,“哥,你怎麼也讓木杜裏甩上了?!”
我本能地一抖,忙去用手撲拉,三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小波逗我!這小丫崽子,看我不收拾你!我指著她,發凶。
小波說,“我說吧,誰也免不了用手去撲拉,而越撲拉越厲害,就得把那層皮燒爛了!”
諶叔說這玩意兒真厲害!我問,“諶叔你說,他們還敢不敢再來?”
諶叔說,“要擱我,我可不敢了,後半輩子都不敢著這兒的邊了。”
我說,“諶叔,你是人,他們也是人,你不敢,他們就敢?這還不象要命的事,沾上就死,一死,閉上眼睛,啥也不想就完事兒了,這遭罪啊!這回你們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諶叔諶嬸連連點頭。
我說,“不要說家裏還有初初、哈特爾兩個,就是木杜裏這一家子,就能把錢看得登登的。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裏,一根腸子就想著怎麼種樹就是了。”
諶叔諶嬸連連應承。
我想起了上回諶媯燕和我通電話,身邊有人,就說要什麼絨衣的事,我今早去的匆忙,忘了這件事兒,這回得補上,得把她那個謊圓起來。再說,義覽莊園的晚上,可能真的很冷,如果晚上有顧客來或者走,她都不能正常作息,要貪晚,那就很涼了,真需要穿一件絨衣,於是就和諶嬸說,諶嬸趕緊找,用個小包袱皮包上,遞給我。
我拿起小包袱,和小波、什旦往出走,哈特爾跟來了,小波往回攆,還攆不回去。
我蹲了下去,對哈特爾好好說,“哈特爾寶貝,聽話,你的任務是和初初、木杜裏一家保衛這裏的安全,我們到那邊,也不隻是玩,也是重任在肩,還多幾顆星的危險,你好好在家,有機會我再領你和初初去玩,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