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洛夫他們正往這邊走,我向他揮手,他也向我揮手。顯然,他沒懂我的意思,我又撐開新買的那件文化衫,向他展示,希望他能明白我是給他送衣服來了。
他還是向我揮手,然後和他身邊的一個韓國人邊走邊說著什麼。他們往正東走,我在東南角,球場的邊沿。
我要跑著給他送去,也不算很遠,但麵對三個韓國人,有說不出的滋味。
我拿起那件文化衫,單臂掄著,洛夫看到了,向我伸出個中指。媽的,我好心好意的,你敢羞辱我!
我把手中的文化衫摜在了地上。田洛夫看到了,和三個韓國人說著話,他們哈哈大笑,我甚至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我指著他們命令什旦,“什旦,你去,給我咬那二毛子!”
什旦二意思思地,我衝它吼,“快去呀!”
什旦才衝那邊跑去。跑了幾十步,它又停下了,巴望著那隻獨眼瞅著我。意思是我去還是不去呀?
“你去,照著暄肉給我咬他兩口!恨死我了!”
什旦想了想,又往前走去,走了十幾二十幾步,又回頭來看我。我對它吼,“你老看我幹啥?去咬二毛子啊!”
什旦認為我不該命令它去咬二毛子!還是它不明白“二毛子”的意思?它總是顯出疑慮重重的樣子,我在後邊催促它,它跑了起來,但方向不是田洛夫和那三個韓國人,而是向西北,六號樓的方向。
它臨陣怯戰,這無疑是對我的背叛!我氣極了,從旁邊的灌木叢中折下一根荊條子,握在手中,穿進球場向什旦追去。
我一追,什旦明白了我的意圖,就加快了逃跑的步伐。我也放開了腳步,疾步追了過去。
什旦閃進一處矮棵木裏,就不見了,我以為它藏在那裏,就跑到那裏翻找,可哪裏有什旦的影子?
我手拿著荊條跑回了六號樓,正好趕上小波從樓裏走了出來,她看我氣急敗壞的樣子,陪著小心地問,“咋地啦,哥……”
——好象這個“哥”字都不肯說出口似的。
我說,“看見什旦沒有?!”
“什旦?不跟著你了嗎?”
“跟著我……又躲著我……怕我打……你沒看見它?”我說話語無倫次了。
小波茫然地搖著頭。這時,聽到園內大門的方向傳來巨響,接著,傳來槍聲。
我愣了,這是怎麼了?小波突然說,“是什旦!”說完,就往大門那邊跑去。
我沒反應過來,怎麼會是什旦?什旦製造出這麼大的響動?誰還能朝什旦開槍?
但我覺得小波的感覺,還是挺靈敏的,她感到和什旦有關,基本就有關,所以,我也跟著小波往大門那邊跑。
跑到大門處,我愣了,看到兩個大匈沐錄把鐵筋焊就的大鐵門撕裂開了,剛才的巨響,就是鐵門被撕裂時發出的巨響。
幾個保安手持著槍,對準大匈沐錄,可能對它們開槍了。
我知道它們的威力,不是幾顆彈丸就能喝唬住它們的。我從脖子上摘下了額其合,在手中高舉著,“有額其合在此,大小匈沐錄聽令!”
大匈沐錄噴出鼻息,扭動一下頭,四隻腿開始屈下去——這是我在西北山得出的經驗。那次,匈沐錄們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我手裏的額其合才臣服於我的,這次,我還得拿出額其合來。
這時,我看到什旦趴在一個大匈沐錄的兩個前腿間,啊!原來是你們啊!
我以為是些生麵孔呢!都是些老熟人!就象幾隻同色的昆明犬出現在你麵前,你根本分不出甲乙伯仲,除非你對它們很熟了。
我走上前去,撫摸著大匈沐錄的頭說,“你是額木還是竹魯?”
我分不清它們是老大還是老二,在西北山,我隻是憑它們排列的順序,喊它們的名號,這次隻是它們倆,我怎麼知道它們是老誰家小誰呢?
可是,我叫出的名號,這個大匈沐錄不應聲,我就叫下去,當我叫到老五蘇訥知阿時,這隻大匈沐錄才在嗓子眼兒裏回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