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諶媯燕打電話,我知道她不會鬧,但不能讓她嗔心,還能愉快地跟我一起去接我同學,讓幹麗卿看到我有這樣一個未婚妻,那我多展揚!
在學校裏,老三給我和幹麗卿造了不少謠,總起哄我們倆,把我倆往一起捏,後來幹麗卿也象我真追她似的。有一次,她抓住我一隻胳膊,對我說,“幹紅,咱倆不行,咱倆都姓幹,姓幹的和姓幹的,不能往一起湊……”
當時,我莫名其妙,我也沒想往“一起湊”啊,她咋說出這麼一番話?以後,她見到我,就繞著走,大老遠看著我,不是躲在別的女同學背後,就是手上抓個同學護衛著自己。好象我曾經撲過她似的。
再說,姓幹的和姓幹的怎麼就不能往一起湊了?湊到一起咋啦?為此,我一段時間裏專門問過她,她說,姓幹的和姓幹的原本是一家子,一家子怎麼能呢?
嗨!真迂腐,出了五服,在遺傳上就不會有問題了!可幹麗卿說,“別的姓氏可以這麼理解,就姓幹的不行。姓幹的永遠是一家子,你是我一家的哥哥,我是你一家的妹妹,哥哥和妹妹怎麼能通婚呢?啊,幹紅,這個事兒,你今後想都不要想了。”
我說,“可是,你沒聽老三一個勁兒地說嗎?”
幹麗卿仍舊哄著我,“他說他的,咱不聽,就相當於他放屁了!”
她這句話把我說笑了,我沒想到幹麗卿能說出這麼有趣兒的話來,為此,我一連笑了好幾天,一想到她那話就想笑。可是,她不笑,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抵防著我,象我哪天會為她突然爆發似的,她真擔心我粘上她,她抖落不開我。
我幹紅!你看,我幹紅,有個這樣的未婚妻,就是當年的趙飛燕也甘拜下風,更別說你幹麗卿了。
幹麗卿屬於楊貴妃型的,肉乎乎的,踏在她影子上,你都感到有熱度有質感。
我第一次見她,沒說上三句話,她就大談其減肥。一邊吃羊肉串一邊談減肥——剛一上學,我、老三和她知道我們是來自同個省,當晚就相邀出去,我請的羊肉串嘛。
她問我,“幹紅,你猜我人生的最大理想是什麼?”
“是什麼?”我很期待。
她說,“我的最大理想是,‘盡管吃,別長肉!’”
“那你嫂子就是這樣的人,第一次跟我出去吃飯,啃大鵝,把大鵝都從菜盆裏啃跑了,說這女人真能吃,再啃下去,連我的兩隻蹼都得啃光了,我都劃不了水了!”
我想象,這句話得把幹麗卿逗得咯咯笑,她一笑,胸部就有一點兒顫,圓圓的肩頭有點抖,兩個酒窩陷下去(她跟我抱怨過她的酒窩:有酒窩的人,實際上有一種病。有酒窩的,臉上的皺紋深,尤其是酒窩那裏。)。
我一定讓諶媯燕和我一起去接她,諶媯燕要是不去,綁也把她綁去!
我就給諶媯燕打電話,她接了電話,火刺刺地問,“幹啥?”
我一聽這話有點tnt的味兒,就急忙說,“今天下午吧……”
“下午的事,下午再說,我現在正忙!”說完,她就把電話“哢”地掛了!
哎,這人呐……下午說,那就下午說吧——下午幹啥?中午吃飯時兩句話就說了。
中午吃飯,諶叔他們這夥人中午上哪兒吃飯去?讓他們去中心餐廳?不能呀,中心餐廳隻能是本單位的職工和客人,外邊做工的人不能在那兒吃。
這些天,在餐廳裏都沒看到修房頂那些人。他們肯定在這園子裏吃,在這園子裏住,要不,離市裏那麼遠,這周圍有人家的,就是天堂殿。那裏的人還都是死人,他們沒法和死人住在一起不是?這玩意和得和誰協調一下,一般是和周總助,可是,我剛才“甩”過他,打來電話我也沒接。
其實,我這樣做不對,簽合同的時候,人家周總助還挺激動地說,能和我處好,你看我先耍起來了。
我要給他打電話,他要是也不接我電話,那這仇不就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