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美麗、安詳的麵容,如同垂危在寒冬冰雪裏異常美麗的蝴蝶一樣。
夏亦兒甚至覺得即使是死,他也是甘願的,可是為什麼呢?怎麼會有人願意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何況他在這殺戮中也有反抗的吧,又怎麼會輕易赴死的人。
她始終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
懷中某一個地方微微灼燙,夏亦兒從懷裏掏出那塊玉石,瑩瑩其澤,似流光,是塊有靈氣的玉石啊,難怪當時九殿下和應王爺那樣的神情。
初次見麵,就送上這樣稀有的玉石,真是讓人意外。
盡管她現在疑慮重重,而眼前的美男子呼吸已經微乎其微,也許下一刻便是永遠的永遠沉眠了。
因而,夏亦兒又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他的每一處傷口。幸好她身上總是隨身帶了傷藥,以備不時之需,而金瘡藥是必備。
夏亦兒從自己的內袍扯下幹淨的布,又借用匕首把布弄成布條,輕巧的給慕裕傷藥包紮。
慕裕最嚴重的傷在手臂和胸口。夏亦兒知道,如果明天早上為止沒有人來,那麼慕裕就真的命喪於此。
不知道是誰救了他,卻又把他留在這野林之中任由生死。
夏亦兒定定的看了慕裕一會兒,這樣一個人若是這樣就死了,似乎總有些遺憾。
這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啊。
夏亦兒怕林中有野獸出沒,又有這麼濃重的血腥…。不假思索,又在周邊撿了些幹柴,在慕裕身邊升了一堆火。
看了一眼火慕裕,麵色似乎被火光照應著更加柔和,有了一絲紅潤。夏亦兒才又去挪動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將他們拖得遠些。
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少女,做起這些事來心中居然不覺得害怕,隻是有些疲累。
夏亦兒也以為自己會害怕的,但是看到火光下的慕裕,心中不知為何就無畏了。
夏亦兒很想帶著慕裕離開,可是他的傷不便移動,而且她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帶他走。
想到這裏,也隻能哀歎一聲,身為小女子的無奈。當初也不是不可以學武,隻是母親堅持要她有點弱柳扶風之姿,更怕握刀劍把她細嫩的掌心留下哪怕是一點薄繭。
一雙柔若無骨細嫩的小手,隻是拖幾個死人,就已經開始有點痛了。夏亦兒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慕裕,依舊沒有一點動靜。
看了看天,月亮被黑色的雲朵遮住了。零零散散的幾顆星,顯得無比孤單寂寥。
夏亦兒不敢走得太遠,隻能又在最近的地方撿了幾塊幹柴回到慕裕身邊守著。
幾個暗影都被她打發的遠遠地,夏亦兒一直是個絕對小心的人,小心駛得萬年船。
想到這裏,不由得看向那個紋絲不動的慕裕,夏亦兒眉心微蹙,是不是五王爺也是這樣小心,不肯暴露一點,所以才一個人帶著她逃出來?
可是,連命都沒有了的話,留著那些有什麼意思呢?五王爺看上去不像是那種不懂變通的人呐。
大概是黑雲飄走了,月光毫無障礙的灑落在他的身上,給他的麵容渡上一層溫和的光暈,細膩而又溫潤,沒有了平日裏的疏離,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
夏亦兒這麼想。
夏亦兒雙手環膝,歪著腦袋,就這樣看著宛若酣睡的男子,總覺得似曾相識。
或許是和應王爺有相似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