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裴修遠怔怔的看了風清宛,“你想借承泰公主的手,殺了她?”
“不,不是借刀殺人!”風清宛目光清明的看了裴修遠,“她算是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借刀?”
這個樣子的風清宛,讓裴修遠感覺到的是一種淡淡的慌亂,那種慌亂之中又夾雜著一些不安,惶恐。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便出聲道:“不要這樣!”
“嗯?”風清宛怔愣的看向裴修遠。
裴修遠卻是話一出口便醒過神來,心下對自己生起淡淡的嘲諷,有心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卻又不知道自己是哪個意思。
這麼一僵,兩人間便沉默了下來。
稍傾,裴修遠吸了口氣,對風清宛道:“生活本應該是美好的,你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聰明,應該過快樂安寧的日子,不要因為那些不必要的人,而讓自己過得不開心。”
風清宛正待開口反駁,裴修遠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話你不一定會聽,不過聽不聽是你的事,說和不說卻是我的事。”
他把話都說到這一步了,風清宛除了淡淡一笑,還能如何!
對於風清宛說的,承泰公主會對陸歆婷下手之事,裴修遠原是抱著未必的態度,但在三天後,傳出陸歆婷被柳家休棄出門,陸家將她送返鄉下田莊而半路遇劫匪失財失色又失命後,裴修遠半響沒說出一個字。
良久,隻說了四個字。
“承泰公主!”
風清宛挑了挑眉頭,抬頭看向他道:“如何,這公主心性較我如何?”
裴修遠臉上綻起一抹苦笑,略過不提,轉而與風清宛說起另外一件事。
“你舅舅將你哥哥接出了承相府,選好日子,便要回江南,你不打算與他見上一見?”
風清宛原本笑意淺淺的臉上,便有了一抹濃濃的說不出的苦澀。
“怎麼了?”裴修遠狐疑的看了他,“怎麼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沒什麼。”風清宛搖頭道:“我既是病著,當然不能出門見客,我拿些銀子,你替我在廣慶樓置一桌酒席,就當是我替他們送行。”
“不如,我將他們接進府……”裴修遠試探著道。
風清宛搖頭,神色間便有了一抹悵然之色。
“這個時候,舅舅進府並不是什麼好事。左右哥哥那裏我已經交了底,他們先走,稍後,我自會跟上去。”
裴修遠見他說得在理,便沒有再堅持。
次日,果真在廣慶樓置辦了一桌酒席,親自上門去迎了李得寶還有李盛以及剛剛能行走的風鈺晨。席間,當著李得寶的麵,裴修遠將風清宛的嫁妝單子遞給了風鈺晨。
“這是……”
風鈺晨此時對裴修遠的看法已經大為改觀,待看清手裏裴修遠遞來的是風清宛的嫁妝單子時,當即便神色變了變,略一默,便將那單子遞給了李得寶。
李得寶接了那單子,草草看了一眼,當下便也怔了怔。但很快,便笑了道:“單子沒錯。”
裴修遠便覺得牙齒酸了酸,驀的便明白李得寶能做到江南首富果然是幾分道理的。單子當然沒錯,言下之意便是到時東西可別出錯!
“一式兩份,李老板這一份,我手裏一份,到時對著單子點東西。”裴修遠對李得寶道。
李得寶對身側的李盛使了個眼色,李盛連忙便拿了酒壺替裴修遠滿上一杯,笑吟吟的道:“裴公子果真是個風光霽月的人,來、來,我敬你一杯。”
打一巴掌給一個紅棗,唱紅臉的唱白臉的齊齊上了場!
裴修遠又能說什麼呢?怪來怪去,隻能怪自己運道太差,穿得這麼悲壯!
很快京都傳言丞相府大公子傷重難治,李家舅舅特意自江南趕來,要將他接去江南遍尋名醫的流言。與此同時,丞相府風丞相被皇後密詔進了宮,幾天沒有出宮。便在京都的那些大員們猜測宮裏出了什麼事時。
京都的天空中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花,這也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這天,風清宛在裴修遠的安排下,遠遠的站在城外的某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默然的送走了風鈺晨與李得寶一行。
待得回到裴府時,才知裴濟也被宣召進了宮。
“出什麼事了?”
風清宛與裴修遠不約而同的問出了這句話,隻是這個答案卻沒人能給他們。但很快的,他們便也知道了!
這天夜裏,三更鼓響過後,轉輾反側沒有入睡的風清宛好似隱約聽到馬蹄噠噠,以及刀劍相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