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剛才那間臥室,可情景大有不同!
錦娘躺在床上已經痛昏了過去,夏家的專用大夫正在她的臉上忙忙碌碌,圓桌旁,夏邑和老夫人一臉陰沉沉的緊盯著大夫的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兒,眼見著馬上就要到手的榮華富貴就這樣飛了,他們心中的恨和怒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替代,現在他們隻祈求情況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糟還有挽回的餘地。
小瑾瑜被罰跪在自己母親的床前,低垂的眼眸中除了有心疼的淚水還有一絲欣慰,雖然母親要遭一場大罪,但是最起碼保住了清白不會因此喪命就是萬幸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老大夫終於抬起了頭長長歎了口氣,那看著床榻上錦娘的眼神裏明顯帶著幾分憐憫。
這讓一直觀察著大夫表情的夏邑和他的母親心狠狠一沉,緊抿著唇角起身,夏邑先是看了眼自己妻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臉蛋兒這才緩緩問道“大夫,內人的臉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搖搖頭一聲歎息,老大夫收拾了自己的醫藥箱愧疚說道“唉,恕老夫醫術淺薄,令夫人的臉燙傷麵積太大又是高溫油漬所燙的,半邊兒臉上的皮已經剝落想要恢複如初是怎麼也不可能了。”背上了出診箱拱拱手往門外退去,老大夫連診金都沒要就搖頭離去了。
整個屋子裏死一樣的寂靜,夏邑環視了一圈兒隨侍的丫鬟和婆子滿眼陰狠斥道“你們誰要是敢多嘴一句我就讓她見不著明天的太陽,現在馬上都給我滾出去!滾!”猶不解氣,他揮手掀翻了桌子上所有的茶盞。
“劈裏啪啦,稀裏哐當!”
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音雜亂響起,驚得昏迷中的錦娘微微蹙緊了眉“唔,嘶!”
從出事兒一直端坐著的老夫人銳利的雙眸緊緊盯著床榻上錦娘的動作,眼見著她人就要醒過來趕緊幾步上前坐在了媳婦兒的床邊暖聲安慰道“錦娘啊,娘苦命的孩子,你這張臉已經燙傷了你可千萬不要動手去碰觸,這萬一要是留下什麼疤痕叫娘怎麼能跟親家交代呀。”說著,硬生生擠了幾滴同情淚造作一片。
睫毛顫啊顫,錦娘睜開眼的刹那有些愣怔,直到臉上火燒火燎的痛楚提醒了她,就在剛剛她的臉被燙傷了!
纖手輕撫著臉上厚厚的紗布,她咽了咽口水望著婆婆身後的夫君柔柔問道“瑜兒和晟兒呢,剛才我的樣子沒有嚇壞兩個孩子吧?”
這就是慈母,縱然傷在了女兒手裏,醒來的第一時間還是關心自己的孩子。
跪在榻前的瑾瑜抬頭,顆顆晶瑩的淚珠兒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滑落,聲音哽咽說道“母親,是女兒不小心連累了你,女兒有錯還望母親責罰。”說著,雙手撐地不斷磕著響頭。
要是她還有一絲的辦法,就不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今天母親所受的痛苦她自己有責任但是更多的她會記在祖母和父親的頭上!
床榻外側的手抓住了女兒的肩膀,錦娘微微皺眉不禁牽動了傷口臉色一變咬牙歎道“瑜兒乖,娘親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倒是你,那碗粥那麼燙有沒有燙到你的手?”掙紮著想要起身,錦娘的心裏還在惦記著女兒的小手。
搖搖頭按住了母親的手,瑾瑜的眼淚在母親的手背上濺起了朵朵水花連忙應道“女兒沒事兒,母親您先安歇著,女兒今晚就在這裏守護著您。”
拉著女兒的小手,婦人愛憐斥道“胡鬧,你才幾歲能守夜?瑜兒乖,你今晚領著弟弟先去祖母屋裏睡吧,等母親好了再把你們接回來好不好?”
涼颼颼的視線就停留在自己的後背上,瑾瑜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來自誰的。
強忍著想要留下照顧母親的心她咬唇應道“好。”
今天這個事兒還沒了結,祖母和父親吃了這麼大的虧正是無處撒火的時候,自己要是再不主動站出來萬一他們急瘋了朝著母親去了可怎麼辦?
深深吸了口氣強撐著臉上的笑意,老夫人俯身對著床榻上的兒媳暖暖安慰“你且安心養著吧,瑜丫頭和晟小子有我照顧著肯定出不了什麼差錯,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趕緊把她們接回來才是。”
從未被婆婆如此溫柔相待過,錦娘一時間情不自禁紅了眼眶轉動著頭顱尋找著女兒的身影叮囑道“瑜兒,你祖母年紀已經大了,你和弟弟在祖母那裏一定不要調皮、要聽祖母的話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