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後,六人站在大殿內。
朱雀護法憐星,長眸細眉,輕袍緩帶,束發齊腰,葵花寶刀。
玄武護法瑤若,碧眸鋒眉,合體素衣,灰發齊眼,莫愁細刀。
白虎護法璿墨,星目劍眉,白袍及地,黑發散地,月闌術杖。
青龍護法芙寒,明眸善睞,緋衣曳地,偏辮右斜,子牙雙劍。
大祭司寥槿,蔚眸揚眉,披風蓋首,白發齊肩,飛片符咒。
符鬼咒荃汲,亮眸柳眉,金裙及膝,黑發束起,青蛇道杖。
“你們幾個都是叱落軒的高手。”柳玉寒手指撫唇,掃視著六人。
六人無一人答話,靜默著看著軒主。
“這次攻打刹月國……我希望你們能為叱落軒誓死。”柳玉寒微微一笑,黑藍色的眸子意味深長的望著六位下屬,“當然,你們的軒主我是寬宏大量的,不勉強。”
長時間的沉默,隨即芙寒跨出一步道:“軒主……恕我直言,此話真真多此一舉。”
“如此說來……你是願意了?”柳玉寒微笑著看著青龍護法,“可是你一人的話不能代表他們呀。”
“可以的。”瑤若語氣堅定道。四護法紛紛響應。
“作為陰陽師……恐怕軒裏也很需要吧?”寥槿揚起眉看著軒主,“身為祭司的我,沒有不誓死的道理。”
“想來……我也不能脫群。”荃汲笑道。
“既然如此……很快便要去苗疆了。”柳玉寒帶著惡作劇成功般的笑容滿意的看著六人,“我正在考慮,是否要隨你們一起去呢。”
“我看……不必勞你大駕。”霍襲纓突然開口道,“我去。叱落軒還需把持呢,待真出了事情,軒主再來不遲。你身子不好,不適宜出遠門。”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柳玉寒抬頭看看霍襲纓,一臉奸詐,“你放心,月煞雖然是絕色美女,我也就隻是看看,我暫時還沒有取妻的欲望。”
“你……”霍襲纓臉上微微泛紅,她喜歡柳玉寒的事情不想已經被他知道。她看著柳玉寒,“你愛怎樣就怎樣!”
“好啦,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先不去了。”柳玉寒笑著說,隨即正色道,“不過你不可以把月煞殺死啊,看還是要讓我看一下的。”
黑苗邊疆,一黑衣女子策馬而行,身後跟隨六位隨從,領著一小隊士兵。天色陰霾,夕陽時偶然有紅光透過厚重的雲層。這樣的天氣,是很適合回憶的天氣。
霍襲纓騎在棗紅馬上,表情漠然。此翻要求來苗疆,也為了盡自己的義務。當初加入叱落軒,是老軒主和父親兀自定的約定,她與柳玉寒甚至直到彙合的前一天,仍然一麵未見。柳玉寒身患奇病,抵抗力極弱,當真受不得半點風寒,隨時有血氣衝心而死的可能。京城幾位名醫都查不出病,但自從吃了霍襲纓家祖傳的秘方才漸漸可以壓製病情,所以霍襲纓加入的目的也就是去當醫生。
幾年前的自己本應該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子,然,她卻是出奇的冷清,見人從不說話,隻是永遠帶著微笑。在加入叱落軒的前一夜,她安靜的坐在西廂房中的紫檀椅上,看著窗欞外清冷的缺月,兀自發呆。
那時的自己,真是絲毫也不懂事啊……
夜半時,竟有人來敲門。來人是一副書生打扮,麵色蒼白,連嘴唇都隻有絲毫血色,隻是眼色幽然明亮,教人一眼難忘。他將深色的長發束於後腦,身著白袍藍褂,手裏拿著把折扇,眉間還配一塊溫玉,映得眸色翠綠,竟是個很清秀的少年。
“你是誰?”霍襲纓奇怪的望著來人,她不記得自家有這樣一個下人,“你哪個部門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居然把本人當作下人?”少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後大受打擊般,眼色在她臉上輕輕掃視,“你見過穿這樣的下人?”
“我……你到底是誰。”霍襲纓怔了一怔,隨即眉宇間現出威懾。
“我是叱落軒的厲害人物。來探望姑娘。”少年帶著奇怪的笑容說,問,“看你這樣發呆,是不是馬上就要撞月亮了?不願加入叱落軒?”
“我與那人尚未見過麵,恐懼自會是有的。”霍襲纓終於放鬆的眉頭,微微對少年笑笑,這少年雖然口齒伶俐出言不遜,但還有趣。她便打趣道,“他若是長成你這個樣子,我也沒什麼可怕的。”
少年的嘴角立刻劃出好看的弧度,露出一個拚命憋住笑容的表情,“哈哈,那你居然還說本人是你家的下人?實在沒有眼力!不過我的領主……若是像霍姑娘這般模樣,想必我也無所顧忌。”
之後那人告辭。霍襲纓著迷般的看著他病弱的背影,暗自奇怪叱落軒怎會招收這樣一個文弱書生。
次日,霍襲纓被請進軒主大殿之後,幾乎失聲叫出來:“是……你?”
眼前的少年已然變了模樣,眉間的溫玉被緞帶束起,麵色也有了些血色,英氣煥發,由那見一眼就難忘的決然的眼色還可辨認出。
“我是柳玉寒。別來無恙。”柳玉寒帶著邪惡的笑容點點頭,“怎樣?我說過你不該拿我當下人的。得罪我,記過一次。”
霍襲纓立刻目瞪口呆。
之後她成了傳說中,叱落軒主柳玉寒的掌上明珠,他的致命弱點。然而,他們自知傳說隻是傳說而已。霍襲纓很清楚,自己隻是柳玉寒的輔佐,加入叱落軒,僅僅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輔佐柳玉寒而已。三年來,她和柳玉寒共同對敵,統一了江南和大漠。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但是,她自己的幸福卻不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