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越來越僵。
字字誅心,像有鋒利薄刃一刀刀淩遲著她,但她卻反駁不了一字,更聽得出他話中對她的十成把握。
“亦配與我薑乾聯手。”他又道,握著酒盅的手輕抬,飲了半口,隨即忽地俯身吻住了她。
她身子又一抖,眼睜著盯住他,覺出唇瓣被他用舌尖頂開,繼而有熱辣辣的酒渡了進來。
他扣在她身後的手硬且有力,輾轉吮吻,一滴不留地品盡,末了咬著她的嘴唇,道:“交杯酒無趣,卻需有個禮證。”
她聞著他的氣息,心又遽然狂跳起來。
不是緊張不是害怕,不是持搶廝殺的淋漓快意,更不是那撕心裂肺的痛與悔恨。
這感覺是如此陌生,卻又是如此強烈,畢生未嚐,卻在今夜讓她幾經難耐、似要窒息。
“王爺。”
亭外忽有下人來稟,語氣吞吐。
他目光抵進她眼底,臉上yu望更甚先前,此時聞聲隻沙啞一應,“報。”
下人退後道:“顧大人已在前廳候王爺半晌了。”
他有些留戀不舍地鬆開她,轉身衝立在亭角的婢女吩咐:“且送王妃回去休息。”
婢女喏應,待見他起身走了出去,才上前來伺候岑輕寒。
她聽著他腳步聲逐漸遠去,竟覺渾身發軟,低頭低眼地坐了好一會兒,才擺手斥退婢女,獨自起身出亭,沿著來時的路回了正寢。
卻不料藍音正在門外等著她。
岑輕寒攏了攏厚絨外氅,輕叫一聲“藍姨”,眼不抬地往屋裏走去。
“王妃且留步。”藍音卻在後叫住她,語氣平靜,“今夜王妃始居主位,明晨後府諸院的侍妾們會來問王妃安,王妃可有要提前吩咐的?”
岑輕寒於是站定,回首望向她。
藍音的目光淡淡的,臉上也是那副從來不變的神情,又道:“王爺正妃位空數年,乃致後府女色數眾。”
岑輕寒心口咯噔一聲,嘴角微揚,低聲緩緩道:“便趁夜都遣散了罷,明晨如有還來不及出府的,也不必再來我處問安。”
藍音晗首應道:“遵王妃之意。事前可須通稟王爺一聲?”
“倒也不必。”岑輕寒似是思索片刻,又開口:“且用太後自宮中下的聘禮,白金萬兩盡數分下去,想也夠了。王爺的賬就不必碰了。”
藍音的臉色輕微一變,卻沒說什麼,隻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岑輕寒轉身進屋,掩門點燈。
裏麵華然一片喜紅之色。
是夜當算她與他的大婚之夜,門台妝鏡,壁鬥床榻,不論何處都抹不去這一出事實。
她將手中的燈燭輕輕擱在一旁,心中忍不住地憶起了方才亭間的那一口酒。
唇角仍辣,被他吻咬的感覺仍留心尖。
並非是頭一次被他吻被他咬,可今夜這感覺卻為何是如此不同。
……又是如此令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