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莊東(五)(2 / 3)

莫說海秦,就連淩雪教眾,從未見春竹笑過,如今一見,大家頓覺“笑”之其字,用於春竹身上,實屬慘不忍睹。春竹本就生的難看,平日不笑,尚且勉強遮醜;如今大笑之下,麵目僵曲,仿若陰間無常,令人不寒而栗。

天殘不識春竹,懵然問道:“你是?”

春竹恢複了往日嘶啞之語,言道:“我本是淩雪教四大侍女之首—春竹。”

淩雪教有四大侍女,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四人武功高下不一,各自照顧教主之布帛菽粟、個人安危。為首乃是春竹,貼身專事教主衣食;二姐名叫夏蘭,執掌教主禮迎之儀;三姐名曰秋菊,專為教主聯絡各地消息;四妹人稱冬梅,平日衛護教主安危。可令人費解的是,除了春竹整日侍奉教主左右以外,其他三大侍女很少拋頭露麵,以致於江湖上對其他三位侍女之來曆、武功枉自揣測,一時杜撰之言甚囂塵上。

有關春竹之來曆始終無人知曉,但其力大無窮、麵容之醜,卻江湖皆知,江湖之好色者如有不慎論及,皆掩麵不忍,以為瘟神。據江湖傳言,其餘三位侍女之長相,卻各具秀色,為天下津津樂道。據傳,夏蘭善隱遁,乃為倭寇之後,長於江浙,麵目娟秀,肌白勝紙,知書達理,頗有異域風情。秋菊長權謀,生於中原,眉目如畫,明豔動人,矜持高貴,雖不如春竹、夏蘭年長,但老成持重,處事遊刃有餘,頗得珠璣欣賞。冬梅精輕功,乃西域回人,危鼻藍目,長相嫻靜脫俗,玉潔冰清,不食人間煙火。

此時,大堂之內,吃驚之最的當屬淩雪教眾,原來竟是春竹假扮了淩雪教主,而淩雪教主本人則假扮青風行刺天殘!可是,如今教主一死,我淩雪教日後如何是好,想到此點,淩雪教眾一時擔憂起來。

天殘見春竹言語老成,心中頗有丘壑,不禁心中一凜,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春竹展開嘔啞之喉,緩緩說道:“你還不明白?其實我才是淩雪教的幕後教主,死去之淩雪教主,哼,珠璣實為我之傀儡。”

此言既出,眾人又是大驚。

海秦心想,死去的教主乃正性生母,可這春竹,雖說是淩雪教主的侍女之一,可是她對淩雪教主之死非但不表哀傷,反而無動於衷,好似十分解恨一般,不知何故?難道這春竹另有來頭?

此時,天殘問道:“既然淩雪教主假扮了我弟子青風,那你們把青風如何處置了?”

春竹冷冷言道:“殺了。”

天殘聞道,麵目一變,隨即歎道:“其實方才淩雪教主麵目一示,我便猜出了青風遇害之事,可我不知,我與貴教無冤無仇,貴教為何殘殺我之弟子?”

春竹看了天殘一眼:“你我倆派,雖未冤仇,可我不得不防備你呀。”

天殘“哦”了一聲,言語含有疑問之意。

春竹笑了一下,笑顏驚駭依舊,隨即忽然斂笑,好似自己之笑珍若甘霖,不肯多舍半點一般。

天殘見春竹之笑實在無法忍受,悻悻說道:“還請春竹明言。”

春竹見天殘言語已不耐煩,哼了一聲,言道:“還是從我進了郴州之地說起吧。”

“今日,我淩雪教剛入郴州,尚未歇息,你便派了青風與白月兩名弟子來到我們下榻的旅舍,邀請我們上山一聚,是也不是?”

天殘接道:“正是,那有如何?”

春竹喝道:“那有如何?哼,我當時便已斷定,你邀淩雪教主上山,必是不安好心,果不其然,如今之勢,你果然另圖寶圖。”

天殘言道:“明人不做暗事,不過我隻是想借寶圖一觀,絕無占為己有之意。”

春竹斥道:“你所安何心,隻有你心裏明白。”

天殘哼了一聲,黑臉不語。

春竹續道:“你想,我們剛到郴州,你便派人相邀,必是你提前知曉了我教之行蹤。可我教行蹤極為詭秘,外人絕然無法探知絲毫動靜,你既能探知,隻有一種或然,那就我教內藏有奸細,暗中提前向你通報行蹤。想到此點,我心道,我教入了郴州,如不受你所邀,必會多有掣肘,一時無法走出瀟湘之地,於是,我便打定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決計上山,一是為了解你相邀之謀,二為將內奸之人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