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青風於客棧自報家門之際,我與珠璣暗示了一下眼色,她便知曉我意,以言語相激,誘青風移步後堂說話之機,我與珠璣合力殺了青風,藏匿好屍身。事後,我見珠璣與青風身形高矮相差無幾,便命她易容成青風,我則易容成珠璣,上山見你。”
聽罷春竹之言,海秦心想,怪不得剛才在客棧,珠璣、春竹與春風三人進入後堂,出來之時,大家見到的隻有倆人。一個是假扮成淩雪教主的春竹,一個便是假扮成青風的珠璣,而真正的春風早已一命歸天了。後來,怕眾人起疑人數不對,於是為了掩人耳目,假扮的淩雪教主便自言說春竹留在後堂看護行李,方才解了大家之惑,實則後堂空藏一具青風之屍身而已。
天殘言語頗具譏諷,怪道:“如此說來,你們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了?!”
春竹並不介意天殘口舌之強,回道:“我與珠璣之所以不與真麵目示人,乃是為了假扮青風,借機近你,以便相機行事。譬如方才,珠璣聽聞寶圖在你身上,突然出劍,若非你寶衣護身,恐怕你早已命喪黃泉,我也早已寶圖在手了。”
天殘聽到此刻,不禁罵道:“你們心思真是歹毒,想的倒美!”
隨後,天殘又道:“既然你要假扮,為何不索性將白月也一同假扮?”
春竹傲然言道:“我們初到蘇仙嶺,人生地不熟,如若將青風與白月一同假扮,誰來替我們帶路?誰來替我們妥處一路之盤問?再有,之所以假扮青風,乃是我已看出,青風乃莊主得寵之弟子,平日必能接近莊主左右,否則莊主也不會派他代你領頭前來相邀,相比之下,假扮白月實無半點用處。”
堂下白月聽了春竹之言,說得自己猶如廢物一般,起先氣個半死,隨後一想,如若我較青風重用,那此刻死在客棧的便不是青風而是我了,想到此處,白月頓覺好險,暗道還是不獲師父重用為好,心下不再惱怒,反而欣喜起來。
天殘聽了春竹之言,頗為懊惱,言道:“都怪我眼拙,竟無看出青風乃是珠璣假扮。”
春竹言道:“我與珠璣相隨二十年,朝夕模仿,她平日教我易容之術,變音之道,時日久了,我倆易容之下,言行舉止形同一人,豈是你輩所能辨出!”
春竹言此,頓了一下,瞪目看了一眼宋老鬼,呸道:“我沒想到,你竟是奸細。”
宋老鬼平日本就無所忌憚春竹,如今見淩雪教主珠璣已死,淩雪教群龍無首,隻有侍女春竹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不禁膽大妄為,罵道:“是有如何?你卻將我怎地?”
春竹見宋老鬼言語自大,也不怒惱,扭頭不予理會。
天殘問春竹道:“如此說來,先淩雪教主珠璣倒是對你言聽計從?”
春竹得意言道:“那是自然。”
天殘奇道:“珠璣乃堂堂一教之主,而你,隻是一名侍女,如何讓珠璣對你言聽計從?再有,此刻珠璣雖已身死,但淩雪教人才濟濟,你以為你能傲視同儕,坐上這淩雪教教主之位?”
天殘此番言語如同利劍,甚是毒辣,他明裏似誇淩雪教濟濟彬彬,實則言語挑撥淩雪教眾:既然你們教主已死,你們還不上前爭當教主,難道就任這侍女胡作非為嗎?隻要淩雪教眾為他言語所激,互相內訌起來,他才方可作壁上觀,趁淩雪教大亂,取了寶圖,坐享田父之功。
春竹恥笑一聲,似為看穿了天殘之思,言道:“至於先淩雪教主珠璣何故對我言聽計從,我且故弄玄虛不說。至於這淩雪教之教主,我當是當定了。”
說吧,春竹朝堂下一望,大聲問道:“眾位兄弟,你們說是也不是?”
此時,堂下避水獸、八大金剛等人起身走到堂中,跪地朝春竹拜倒,齊聲呼道:“參見春教主。”
隨後,淩雪教中的其餘嘍囉,見避水獸及八大金剛這九個教中砥柱都已拜服春竹,不敢多想之下,皆盡伏地稱拜。
此著一出,海秦大惑不解,珠璣生前曾言及她對避水獸及八大金剛頗具恩德,為何到了此際,避水獸及八大金剛不但不為珠璣報仇,反而認了春竹為教主,當真是趨炎附勢,毫無節操。隻是,可歎珠璣一生爭權奪利,視財如命,不料竟橫死郴州。我雖與珠璣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她此刻身死,我雖不齒其為人,但必不失應正性之諾,尋機埋了珠璣屍身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