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誠去長安?林海皺著眉頭暗自內疚著,這本來是他應該擔的擔子如今卻直接落到他兒子的頭上,就林誠那個性子,林海真怕他到了長安後惹來一身的禍患。
而曲氏卻在暗自擔心非渝跟林誠的將來,她當初嫁給林海的時候,林海曾許諾他這一輩子隻有她一個女人,但婚後還不到三個月林文修的妻子也就是林海的娘親吳氏便開始想盡辦法給他兒子納妾,到最後還真就硬是把燕氏給塞了進來,為此曲氏還想過要出家為尼,也虧得當時林海一心一意對她,才使得她慢慢斷了這個念頭,而如今,曲氏抬頭看向從遠處走過來的兩個人影,難道非渝跟林誠也要重複當年他們曾走過的路嗎?
另一邊的燕氏心中卻不同於林海跟曲氏為林誠的擔心,她是在為自己擔心,如果林誠真的回了長安,那她的兒子林淵還有出頭之日嗎?還有那個跟自己達成協議的人又要怎麼對付她們母子倆?就怪燕玨,想著她不禁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唇,要不是燕玨一次又一次的失手,她如今又怎會如此擔心自己的後路?要是被正座上的老爺子知道她做過的一切,她淵兒的未來又要怎麼辦?想著她惡意的眼神一下子就盯住了跟在林誠身後嫋娜而來的非渝,要不是這個死丫頭,燕玨又怎麼會一次接一次的失手?或許,曲氏垂下雙眸開始新的盤算,她可以借刀殺人……
林誠牽著非渝滿臉壓不住喜氣的出現在林家正堂中,本以為隻是簡單的見個禮,卻在看到堂上五個人的表情時,頓時收斂了臉上的喜氣以及心中愉悅的歡喜,“爺爺,爹,娘,燕姨娘。”他按著輩分逐個叫道,也是有意為身後的非渝解釋正坐上那位老者的身份。
非渝愣了一下,隨後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正坐上的人,心裏不禁暗暗想到,拜堂時的那威嚴的聲音就是出自這位老人之口?入目的是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尤其是老人嘴角還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原本讓人心情放鬆的一張臉卻又被他身上那壓都壓不住的威嚴氣質所掩蓋,讓她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在老人的麵前不敢造次。
恰好非渝身邊的丫環遞上來托著茶水的茶盤,她飛快的接了過來,一臉甜甜的笑意走了上去,“新孫媳見過爺爺,”她先是福了福身,然後便立立整整的跪在丫環早已鋪好的軟墊上,微低垂著腦袋,將托盤上舉過頭頂,“請爺爺喝茶。”完全一副好孫媳的模樣。
林文修端起托盤上的茶杯,滿意的笑了笑,他在京城的時候聽到不少關於他這位孫媳的傳說,從幼時驚人的話語,到兒時荒唐的“私奔”,還有這幾年漸漸展露的經商頭腦,原本以為他這位孫媳應該就是一不懂禮節冒冒失失的小丫頭,今日見到卻徹底改變了他心底的印象,誠兒的眼光果然不錯,想著便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又拿出一大份紅包壓在茶杯下麵放了回去。
整個過程之中非渝一直保持著不動的姿勢,雖然她這世的性子有些頑劣、有些不拘小節,但還是分得清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接過茶杯後在丫環的攙扶下穩穩的站了起來,“謝爺爺。”說著她再次又福了福身,林文修也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心裏七上八下的林氏夫婦在看到這一幕後總算是放了心,他們就怕非渝在知道誠兒的一切計劃後大鬧林家,卻沒想到今早見到的卻是這麼溫馨的一幕,看來是他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緊接著非渝如同給林文修敬茶一般分別給林海和曲氏敬了新婦茶,三人的氣氛也如同剛剛爺孫倆的氣氛一樣,溫馨融洽,隻是當非渝走到燕氏麵前的時候,相對的兩個人雖然臉上都帶著笑意,但明顯又各懷心思,一個猜測著對方此時的心思及日後的動作,而另一個則直接在心裏預謀著要怎麼借刀殺人,想著還看了林誠一眼,“誠兒找個媳婦真好,可比淵兒有眼光多了。”燕氏雖然一臉的笑意沒有絲毫殺意,卻又偏偏借著讚美之詞點出了林淵的存在。
非渝淡淡的笑了笑,她跟燕氏十幾年前就過過招,對於燕氏那種能把死人說成活人的功力深有了解,之前就一直在林海麵前裝賢淑,現在林誠的爺爺都在,燕氏隻能偽裝的更加向溫柔賢淑,所以此時根本不適合跟這種人計較,非渝也不多說什麼照著規矩福了福就向燕氏敬了茶。
燕氏含笑接過茶,在喝茶的那刻眼中也多少流露出一種不滿,是對自己此時身份的不滿,也是對這種歧視性的禮儀不滿,都是長輩,為什麼姨娘跟娘親就那麼大的差距?她不滿,從嫁入林家還是就一直不滿!
“這兒媳茶真好喝。”在茶杯拿下的那刻,燕氏馬上恢複的溫柔的模樣,笑嗬嗬的拿了個紅包塞到非渝的手中,“以後就靠兒媳好好照顧誠兒了。”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上座上的林文修。
“謝謝燕姨娘。”非渝淡淡的笑著說道,心裏卻想著自己入府不久還是先安份些,尤其是正座上的爺爺還在用一副觀察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以後的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