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蘭兒早就看出來宸華在戲弄她,“你倒是說說你喜歡的人什麼樣子的?”
“我喜歡的人?”宸華重複了一遍,深藍色的記憶勾起,思念如江水般滔滔不絕,“當年,我還小,在一次盛宴上,一眼望到白衣翩翩,赫然傲立的他,他就像一尊雕像,威嚴無比,在場每一位宴客見到他時,都要恭敬三分,整裝施禮。我貪玩躲在一叢桂花樹下逗小白兔,一抬頭,隔著一條寬寬的銀河,將他的風采盡收眼底,當年,我雖年幼,卻被深深吸引,細細瞧著,忽然發現他的身旁多出來一個年幼的女童,那女童站在他身側,頭及他腰,他正牽著女童,女童抬頭對他笑,露出一張白皙燦爛的笑臉,我頓時心生羨慕,多麼希望自己也能成為她,能被他牽著,看著他露出寵溺的笑。”
水蘭兒聽她這麼一說,打岔道,“聽你說起來,此人身份尊貴,威嚴無比,女童難道是他的女兒?”她小心翼翼問道。
宸華笑了笑,“非也,我心生嫉妒,多方打聽後,才知道她是他新收的徒兒,喚作白蘭!”
宸華緊緊盯著水蘭兒的臉,不放過一絲痕跡。
水蘭兒默念“白蘭”二字,微微震懾,卻不露半絲痕跡,多次重複的夢境裏她的名字也叫做白蘭,何以如此湊巧?
“不錯的名字,她一定如白蘭般高潔靜美,吐氣如蘭吧?後來呢,你沒有找機會接近他嗎?”
宸華舒展了眉頭,她已經不是前世的白蘭,失去了任何關於白蘭的記憶。
“從那之後,我腦子裏裝滿了他的身影,無時無刻不想方設法接近他,取得他的好感,但我畢竟隻是一個女娃,還未到談婚論嫁的時候,隻能默默守著這份愛慕,祈禱自己快快長大!”
“後來呢,你等到他了嗎?他是不是也同樣喜歡你呢?”她急切地問道,很少聽到情愛的故事,她表露出充分的好奇。
宸華嘴角難掩落寞,“等我終於到了適婚的年紀,我想盡辦法求我爹去向他提親,我爹一開始並不同意,因為他的身份在我爹之上,被拒絕的可能性太大了,屆時豈不是丟盡了家族的臉麵?後來,我以死相逼,我爹終於答應,我偷偷跟隨著去提親,親耳聽到書房內,他對這樁姻緣的拒絕,我極其絕望,哭著亂跑,在山中迷了路,不知不覺闖到了月湖,遇見了那個叫做白蘭的女童,不,當年,她已經不再是個女童,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素衣白裙,風度翩翩,盈盈淺笑,風姿卓然,我對她說了我的心事,她露出微微的驚訝,安慰我的話語中透滿落寞和悲戚,我心生感激,自此之後,我們成了要好的姐妹。因為她,我才有機會接近他,可讓人失望的是,他知道我的身份後,居然有意避開了我,以後,隻要我去他的府上,再也見不到他了。”
“繼續啊,你為何要等他十二年呢?”水蘭兒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
宸華一頓,想了一想,說道,“後來,我去他府上,卻被告知他帶著她的徒兒雲遊四海去了,我當時萬分失落,他寧願帶著她的徒兒去萬水千山,也不願意見我一麵,我不甘心,四處打聽他的下落,卻毫無音訊,我爹此時正好欲替我覓了一門親事,想把我盡快嫁出去,我根本沒有婚嫁的心思,就跟哥哥離家出走,恰巧遇見了你,哥哥對你一見鍾情,有如當年的我愛上他一般,執著,執念,我被哥哥感動,發誓要先促成你跟哥哥的姻緣,再去尋找我心中的他。”
道完後,她潸然落淚,輕輕閉上了眼睛,被觸動的痛,一發而不可收拾,攪得她難以平靜。
水蘭兒哪裏見過滿臉淚珠的宸華,感懷著如此淒美的情感,同情漸生,她若成為了這段感情的絆腳石,又於心何忍?
握住宸華的手,兩行清淚自蘭兒的臉上垂下,她第一次對著一個人許下鄭重的諾言,為了你,我會努力去接受他,讓你可以安心地追求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