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刻後,聽到門外有異動,水蘭兒去開了門,沒想到宸燁已經回來,正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喝茶,見水蘭兒出來,茶盞停住,看著她。顯然,他聽到了兩個女兒家的談話。
“回來啦,我去廚房煎藥,你去看看小姐吧。”還好他及時回來了,她可以得到喘息的機會,那個小小的空間,忽然橫生出許多阻滯,讓她不敢多作停留。
水蘭兒抬腳剛跨出半步,被他喊住,“有人已經搶先一步了,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水蘭兒身子頓了一頓,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
出了門,又不想進入另一扇門,她不是愛呆在閨房內的姑娘,她從小閑雲野鶴自由慣了,不喜歡拘束。這段時間,她受到的委屈和無奈憋在心中壓抑已久,找不到疏解的人,很是落寞。孤零零地走到廚房,透過木窗,看見裏麵忙著生火的人,被煙霧嗆得直咳嗽,她微微笑了,有君梓在的地方,才能帶給她快樂。
宸燁步入房中,站在離床榻不遠的地方,不發一語。宸華沉浸在回憶之痛中,還未緩解過來,“既然進來了,怎不靠近些呢,你我兄妹何時變生分了?”
屏風之外的影子聞言動了動,繞過屏風,看著床榻上躺著的虛弱的人。
“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如此強迫她?”宸燁話語冷硬,毫不顧忌對方是她的親妹妹。
“哥,我會害你不成?還不是為了你好?”宸華提高了聲音,“你若再不下狠手,她遲早會離開你的,屆時你怎麼後悔都沒有用了,哥,我已經感覺到危險了,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我好害怕!”煞白的臉上凝滯著驚恐之色,讓人為之一震。
交叉在身後的雙手握得骨節泛白,這些他又何嚐不懂,隻是,感情逼迫如果有用的話,他早就對她用了,之所以一再讓步,一再保護她,是因為他懂她的倔強,懂她單純的心思。這份單純是他由來已久的渴望,如何舍得親手摧毀?
“哥,你看。”宸華攤開手掌,手心裏多出一個小小的金盒子。
宸燁見了盒子,皺了皺眉,她的心思,他何嚐不懂?
“既然冒著性命之危得到了,你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服下吧,好好養傷!”未等宸華開口,宸燁便先行拒絕了她的好意。
既然為她舍棄了一切,又怎會貪戀紅塵多出的幾年?轉身之後,斷然離開。
望著哥哥離去的背影,宸華心生莫名的痛楚,哥,你為何要糟蹋我的心意,為了我,你甘願帶我離開東海,為我放棄顯赫的身份,要不是因為我,你不會提前找到蘭兒吧,也就不會因此而失去了元神。
在她暗自悲歎之際,門口傳來輕輕的叩擊聲,“進來!”
看見君梓端著盤子出現,宸華暗驚,“我家蘭兒跑哪裏去了,怎好勞煩丞相公子做這種端盤送水的事!”宸華有禮道。
放下盤子,將一碗漆黑的湯藥和一碗白粥放下,君梓轉身離開。
宸華哪裏有胃口吃東西,看著一黑一白兩碗,忽然來了主意,喝下黑色的湯藥,掏出小金盒子,將一顆丹藥丟盡白粥裏,便笑眯眯地輕輕咳嗽著。
君梓在門外聽到咳嗽聲,以為宸華又犯病了,著急跑進門,卻看見她笑臉盈盈,“勞煩二公子,這碗甜粥太膩了,我不甚喜歡,可否將這碗甜粥轉交給我哥哥,他最喜歡了!”
君梓見藥碗子空空,送算心裏踏實了,想著反正已經完成了蘭兒交代的任務,不喜歡甜粥就不強人所難了,幹脆地端起甜粥。
“等等!”宸華見他欲走,忽然說道,“哥哥今日還未吃東西,麻煩你一定要請哥哥吃下,我才好安心歇息!”
君梓好笑地點了點頭,“放心吧,隻要你不要求我親手喂給他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