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天都躲在蠶絲被裏。
而外麵早已變了天。哈赤果真像阿城預料的那般率大軍進攻中和穀，但明顯他們是有二手準備的，久攻不下後，便保存兵力繞中和進攻下丘。
黃沙漫天，文錦一身戎裝，聽下屬彙報敵軍動向。
“果真先攻中和穀，阿城將軍真心神機妙算。”文錦目視前方，充滿敬意道。
幕僚附和道：“這是自然，阿城將軍自弱冠便開始帶兵，如今雖說隻有四五年沙場經曆，但他打過的仗無論大小幾乎無敗績。”幕僚摸摸胡子無不感歎。
文錦聽後，隻覺阿城將軍天賦異稟，自己無法企及。
靜默了一會，文錦似乎想到什麼，急忙對屬下喊道：“快快，做好防禦，敵軍快來了。”
幕僚不解：“將軍這是……”
文錦轉過身，意味深長道：“既然阿城將軍幾乎無敗績，那他將我調來守此城，又意欲何為？不單單是為了樹立威信吧。”
幕僚睜大眼睛：“將軍意思是，敵軍會轉攻下丘。”
文錦微微一笑，點頭：“其實敵軍部署也很巧妙，他們先大舉進攻中和穀，若我們沒有防範，此穀便是從此占據了，倘若我們重兵防範，他們便選擇犧牲一部分兵力迷惑我軍視線，讓我們以為他們在中和穀喪失主力，鬆懈對這裏的防範，從而輕易破城。同時清山這一帶又無重兵把守，這樣一來，他們便可一舉拿下清山，如此我軍就危險了。”文錦用手在地圖上下丘這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幕僚震驚，而後俯身，長長一揖。
“如此我們隻需撐一日，待援兵。”幕僚說。
“不，隻需半日，依我揣測，阿城將軍早已安排好，援兵想來已在路上。”文錦看著黃沙漫漫，無不佩服。
——
阿城大人去中和穀了，並沒有帶上我。我還在鬧小情緒。
他說嫌我膈人，帶著我太麻煩。
我不理他，是我嫌棄他的好嗎。
其實我隱約明白一點的，近日我的心思敏感了許多，就像我的身子一般，柔韌有彈性。我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
雖然我從未見過人間的戰場，但我就是清楚戰爭的可怕，它可以瞬間覆滅掉一座宮殿、一個政權、一個國家，可以瞬間讓萬萬家庭毀於一旦，它可以刹那間毀掉一個父親、母親，拆散一對夫妻，折掉一個姓氏。真正生靈塗炭。
我感慨許多，但又覺得這種感慨是多餘的，感慨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又奇奇怪怪想了許多問題，比如，阿城死在戰場上我怎麼辦，抑或者我死掉阿城會不會傷心，諸如此類的瞎想。
良久，我感歎，吾竟然是個多愁善感的，可吾明明是塊石頭。
——
在我獨自空想之際，外麵的戰況很好，我是指大朝這邊。
文錦抵禦敵軍半日，迎來了千裏之外的援軍，將哈赤的軍隊前後夾擊，打作鳥獸亂散狀。
首戰，大朝告捷。
——
聽了這個消息，我總是按捺不住想要遠眺的心情，看看阿城可歸否。
“將軍回來了，他受傷了！”“傷的不輕啊！”“都怪我，要不是我武藝不精，將軍也不可能為了救我而傷著。”我一聽這話，連忙跳起來，衝出帳簾子，大聲吼道：“你他媽不會武藝你打什麼仗啊？顯擺是吧，拿戰場當兒戲是吧？你他媽讓將軍受傷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