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庸有麵子,那就說明劉光世有麵子。楊庸來赴宴,就是為了給劉光世掙麵子。
以目前楊庸的身體來看,他既不能舞刀弄槍,也打不出多好看的拳腳。唯一能給劉光世掙麵子的東西,隻能用嘴說。這不僅是劉光世考驗楊庸的關鍵時刻,也是楊庸表現的關鍵時刻。
打定了主意,想通了細節,楊庸也不再那麼七上八下了。見過了劉光世,他把自己挺得像杆旗,跟著護院站在院外幹起了迎賓先生。
唱名之類的,自然有人擔綱。他所做的,就是摸摸今天到底有什麼人來了。
“同總領湟州番兵將兼知臨宗寨主,王淵王幾道恭賀!”
“承節郎韓世忠韓良臣恭賀!”
“承信郎張俊張伯英恭賀!”
“領樞密院事著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劉複世劉抑山恭賀!”
......
楊庸抬頭,這是個大人物。不是殿前副都指揮使這個名頭大,而是他前麵還有個領樞密院事。那是誰?童貫童太師!劉家和童貫的關係果然不同尋常。
當然沒那麼簡單,劉複世的到來,劉光世親自到門口迎接。兩人並不稱官職,隻以兄弟相稱。楊庸看了一眼賀貼,顯然是恍然大悟了,這根本就是兩兄弟。
來的隻有七人,韓世忠,張俊和其他幾位,確實是因立功而賦閑的,和之前的劉光世一樣,隻等朝廷武將的缺額補差。王淵雖然在平定方臘的作戰中也是一方主帥,但他有官職,此次來京,本是述職。
論年齡,王淵為大。論官職,劉複世大,隻是因為童貫的關係,眾人堂而皇之地讓他坐了上座。劉光世作為主人,陪坐在劉複世的左手邊,韓世忠在征討方臘時,是王淵的偏將,二人分了個上下,坐在了一起,張俊坐了王淵的對首,其餘三人自然就隻能下座了。
賓主雙方一通客套,酒也過了三巡。
王淵話不多,能來賀喜,多半是因為他和劉延慶的關係不錯,張俊,韓世忠和王淵一樣,也都在西北和西夏人死戰過,除了王淵,其餘七人年齡相仿,菜過五味之後,便棄了官職,以兄弟相稱。
打了一陣哈哈,劉光世便起身而立,堆著笑臉道:“王知寨,眾位兄弟!自從平亂以來,兄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眾位兄弟。今蒙聖寵,不日便要回鄜洲赴任,此去千山萬水,日後再要相見,怕是難嘍!來,滿飲此杯!”
官場人說官場話,這話看上去似乎無懈可擊,可實際上劉光世滿麵的笑容,此刻哪有一番即將離別的惆悵。楊庸站在他的背後,都能感受到那種逼人的炫耀。
韓世忠第一個幹杯,拎著酒杯倒了個滿,也站起身來:“劉兄說笑了,這有甚難。西蠻子被我們打趴下了,還有北蠻子嘛,耶律延禧倒了,還有完顏老賊嘛!聚首倒是不難,難就難在能不能同陣對敵了!”
“良臣!”王淵幾乎是拉扯著韓世忠坐了下來,“胡說些什麼?完顏氏和我大宋朝上年已訂海上之盟,共同征遼!你吃酒就吃酒,如何倒是辱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