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楚離囚熟練地收拾殘局,順帶安撫了一下那隻炸了毛的狐狸。
老狐狸,不,落顏兮一屁股坐在羅漢椅上,盤著腳,一手還撐著腦袋,好不愜意。
“有誰來過了嗎?”楚離囚問。
落顏兮不愧是活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了的老怪物,果斷的裝傻充愣;“啥?誰來了?我這破當鋪能有誰來。”
你敢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嗎!
楚離囚指了指落顏兮隻把拿在手上把玩的酒盅,一臉“你別把我當傻子”的表情:“這個酒盅,有人喝過,但絕對不是你。”
“為什麼那麼確定?”
“你身上沒酒氣,而且,這‘忘憂’你早好些年就喝完啦,昨天還在抱怨那誰不肯給你‘忘憂’。”楚離囚分析得頭頭是道,畢竟,她太了解這個把她一手帶大的人了,“所以到底來了誰?”
落顏兮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一個……怪物吧……”
怪物?楚離囚心中很是疑惑,卻沒有再問,因為落顏兮不會再透露更多了。
“天暗了。”落顏兮忽然說道,她躺在了羅漢椅上,似乎有些疲倦,“我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楚離囚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落顏兮望著她,良久不語。
她閉上眼,苦笑著“還真是……走的幹脆利索啊。真像她啊……”
空冷的房間彌漫著檀香,久久無聲。
貳
楚離囚在外人眼裏,是個聽話的讓人真覺得有些傀儡一般的人,但骨子裏,卻是個不安分的。
從小大大,就沒消停過。
三歲說要把月亮摘下來,差點從望月樓上摔下來,嚇得落顏兮一夜之間鏟平了妖界的所有高樓(當然,這些年又重建了起來。)五歲打怪獸,渾身掛彩還嚷著想要繼續打。七歲跳井,沒有理由,事後還對落顏兮說了一句“反正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十歲奪了一娃子的初吻,從此走上了“猥瑣大叔”的道路。十二歲……似乎沒什麼大事發生,最多就是揍了鄰家小孩什麼的,之後的幾年也算過的風平浪靜了。
楚荊芑熟練的走到高牆處,腳下一點,身影一晃,便到了牆頭,在一個縱身,足足三米的高牆在她眼中似乎與擺設沒什麼差別。
楚荊芑拍拍手,理了理衣衫,然後用非一般的鹿的速度一群目瞪口呆的路人麵前。
楚荊芑對古街何其了解,七拐八拐的過了幾個小巷子,到了一個死胡同。
她頓下了腳步,望著磚瓦皆落的牆,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朝身後挑釁的勾了勾手指:“後麵的,有點就繼續跟上來啊。”
她身子一旋,人便不見了。
原本寂靜無人的死胡同忽然蹦出了幾個人,皆是殺馬特造型,簡直不忍直視啊。
殺馬特中的一個小弟對著為首的虯髯大漢說;“頭兒,那肥羊又跑了。”
虯髯大漢:“老子知道!”
“這已經是第35次失手了。”
“別和我提這破事兒!”
虯髯大漢直接把那小弟拍在了牆上。
“你們跟蹤了很久啦?”
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虯髯大漢的後麵,將他們都籠罩進了黑暗。
“又是那個小兔崽子,沒看到爺爺我……”虯髯大漢轉身吼道,但看到男子的麵容忽然卻吼不出來了。
那人劍眉星目鳳眼生威,穿著的雖是常見的藏青色修身長衫,但這衣上的睚眥卻繡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會跳出來。
“哦?小兔崽子?”身後的人小道,那笑容看似無比溫柔,卻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陸,陸,陸家的……”
男子不說話,似乎默認了這個事實。
“陸澤,你在幹嘛?”一個穿著散漫的女孩子(?)從拐口出現,手裏還拿著隻剩下一半了的糖葫蘆。
陸澤看到那隻剩下一半了的糖葫蘆,當場跳了起來:“陶梧,你【嘩——】作死啊!那不是給你的!給我吐出來啊!”
陶梧又咬了一口糖葫蘆:“吐出來?你吐一個給也看看。”
殺馬特們發現陸澤腳下的石磚裂開了。
陶梧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陸澤鐵青的臉,繼續走上前,拍了拍陸澤的肩膀:“走啦走啦,帶我去看看你那……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