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雨，從空中落下，像一顆顆奪目的水晶，楚離囚在這些水晶中，看見子自己。
老狐狸曾一本正經甚至用相當懷念的語氣和她說說過：下雨，若是可在雨珠中看見自己的身影，那這雨便不是雨啦。
倘若不是雨，那是什麼？她曾那般天真的問。
是螢靈的眼淚。
螢靈，也就是所謂的螢蝶，或者說是靈蝶，一種純粹的力量體，螢蝶的力量越強，翅膀上的的花紋就越複雜，倘若一個生靈的力量越強，那麼身邊的螢蝶就越多。
其實螢蝶之所以被稱作螢蝶，隻是因為大部分的螢靈都是蝴蝶的模樣罷了，螢蝶最初，是沒有形態的。
便是這般無形、無情、無心之物都可落淚嗎？
楚離囚伸出手，一滴雨珠落在了她的掌心，也在那落下的一瞬間化作了一條幽藍的小魚。
“原來真的是螢靈啊。”她低啞的聲音被雨聲淹沒。
“你，能看見……螢靈……”
秦伶俜清越的聲音從她前邊傳來，她微微抬頭，便看見了那個從水墨中走出來的女子。
秦伶俜懷中抱著可有塞壬圖紋是青銅匣子，沒有打傘，卻不見她衣衫有半點被打濕，那些落下來的雨珠全都凝在了她的四周，似乎時間被定格了一般。
楚離囚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秦伶俜，大海一般的藍發，衣服雖然加入了一些這裏的元素，還綴著珍珠，但是細看便會發現款式是斯托拉（古羅馬服飾），顯然不是雨都人，但是否是妖界的人變不得而知啦，因為秦伶俜隱藏自自己種族的特征。
楚離囚努力的回想，憑著自己強悍的記憶力，終於發現眼前的人與自己而是在落顏兮的藏經閣裏一副畫卷上的女子很是相似，他們有著同一張臉，穿著同樣的衣服，有著相似的雙眸，隻是氣質有些不同。楚離囚記得那幅畫旁還題著詩句，似乎是節選自李穎的《鮫人歌》，畫的最下方有三個小字。隻是那字磨損嚴重，早已看不清了，隻能依稀辨認出一個“秦”字。
“莫非是雙生子？”楚離囚咬著手指甲。
秦伶俜：“我已經把‘她’吃了”
楚離囚愣住啦，有一些種族，的確有雙生子互相殘殺，勝者贏的活下去的“規則”。
“離囚！”落顏兮不知何時出現，她撐著一把緋紅的傘，墨色的長發盤在頭上，紺青色的旗袍上一朵朵蓮花綻放，絕美的容顏帶著慍怒。
秦伶俜轉過身，似乎對她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你把她保護得真好。”
“秦·伶·俜……”落顏兮一字一頓的說，她周圍的溫度驟降，水滴化作了冰晶。
“難怪他們一直都找不到。”
一顆冰晶赫然出現，直逼秦伶俜的麵門。
秦伶俜嘴角滑起一個弧度，冰晶瞬間停了下來，在她麵前化作了星星點點。
“我對現在的她沒有興趣。不過……”秦伶俜懷中抱著那個青銅匣子，冷冷的說，“可你當真能護得了她一世周全嗎？”
對麵的落顏兮久久不語，楚離囚看見她低著頭，冰藍的雙眸被長長的睫毛遮住，卻遮不住那無法掩飾的落寞。
秦伶俜說：“她不是甘願被囚禁在籠中的金絲雀，更何況……你也不想這樣。”
楚離囚不大理解她這些話的意思，卻明白是在說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見了落顏兮的聲音：“離囚，我們回家吧。”
“哦。”她如以往一樣回答，然後朝落顏兮走去。
她看見那張令天地失色的臉上，此時帶著疲憊，比夜還要黑的長發，不知在何時多出了一些白色。
時間總在你的指尖溜走，你卻從未察覺，更注意不到，你最親近的人，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離你遠去。
貳
雨還是下個不停，令人感覺有些煩悶。
楚離囚跟在落顏兮的後麵，走在那條即便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路。
周圍景象不斷變化，原本一望便能看到盡頭的古街不知為何，走不到頭。
前邊的落顏兮停了下來，問道：“而今是幾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