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識可及的範圍內,她隻看到了無數張殘破銅鏡中模糊映出的淚容。銅鏡上還刻著字,是秦觀的《鵲橋仙》,隻是因為銅鏡的殘碎,這首詞的下闕也沒有了。
原本這根本不至於嚇到她,但是莫名的,一股寒意在心底升起,無從知道那是什麼。
或許恐懼這種情緒,不一定是因為感受到危險或者心神攝於未知,有時候隻是一種奇怪的排斥感——比如,所謂的黃色恐懼症和密集恐懼症,以及各種昆蟲恐懼症……
或許還有的隻是身體的應激反應,比如被忽然拍一下肩膀,就會被嚇一跳等等。
徐青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奇怪恐懼症,身為一個屍鬼也沒有什麼身體應激反應。她感到的寒意,隻是意識方麵的。
這麼說來,失控者對於鬼怪的震懾就好解釋了,原因無他,精神方麵的力量把厲鬼都壓過了而已。
隻是這席倩的精神力真有那麼**?執念這麼深?她不過是被男人甩了,比得起徐青一家慘遭滅門?
徐青腹誹著,卻隻是把她見到的情景大概地說了一遍。徐麟夕皺皺眉,問鄒喜:“這鏡子是什麼?席倩的東西麼?”
鄒喜搖搖頭,道:“我們已經確定過了,席倩身上除了會跑回去找她的玉版,能拿走的東西我們都沒收了,而且她身上也並沒有鏡子。八成是幻象。”
韋香途沉吟片刻,道:“那麼說,阿青就算是用神識去試探,也隻能是進入了另一個幻境之中?”
徐青忍不住道:“這個程度也太逆天了吧。一個也沒受多少委屈的活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是她手裏有玉版。”
“……”
李歡沉吟片刻,問:“鄒醫生,您這裏一層每側有多少病房?”
“每側二十五個,分別從一零一到一五零。”鄒喜看了他一眼,“年輕人,你想沿著這破地方一直走到頭,然後倒回來數,推斷病房的所在?這也太低估了幻境的作用了,要是這個幻境完全脫於實物,你這樣做是完全無用的。”
李歡一聽,不由得苦笑一下,沒有再說話。
幻境總有破綻,但是這個破綻究竟在哪?
“其實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虛無醫院裏麵能人多得是,發現我們不見了,就會立刻來救我們的。”鄒喜倒還是不慌不忙,甚至掏出打火機和煙,點燃了一根,“看著我幹什麼?你們也來一根?”
“鄒醫生,您可以再打一次火機麼?”李歡率先問道。而韋香途和徐麟夕、徐青也都露出了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幹什麼?”
“剛才,您點煙的時候,火苗偏了一下。”
鄒喜這才領悟過來——有風?他們打算靠著空氣的流動,找到出口?
這幾個年輕人的反應真是讓人驚歎啊。
鄒喜再次拿出了打火機,打著了火。火焰果然微微地偏向某個方向。而風吹來的方向,是在……
“那邊的牆上,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