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3 / 3)

隔著幾乎是整個大帳的距離,曹姽可以看到那女人體態嬌柔,一直持著酒勺要給康拓添酒,且嘴裏始終在和康拓搭話。康拓臉上神色淡淡的,隻端上來的酒一杯接一杯的不停,他酒量好,官家的酒又是清甜柔和,是故麵色都沒有變過,對於那女子鍥而不舍地攀談,也隻是極偶爾地應付一二。

他母親是這樣的出身,他怎麼會不明白對方的企圖?若是酒宴上的賓客向主人把自己討了去,那便是天大的好運氣,說不得還有福分可以做個側室。這年代高門大戶之間的宴飲,陪酒的家~妓因此喪命的並不在少數,有那豪富之家立下的規矩,家~妓勸酒而客人不飲,便砍了陪侍家~妓的雙手;也有那存心作怪的客人,看那一雙雙皓腕被砍下來,也依舊巋然不動的。

這種世道,人都不把人當人看。

曹姽並不知康拓的想法,隻看著有個女人在他身邊妖妖嬈嬈,便如百爪撓心,劉熙欣賞了一會兒曹姽似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的樣子,便遣開身邊的女人對曹姽道:“朕給那人安排的是個邊關戍軍那裏弄來的女人,怎樣弄都是吃得住的,”見曹姽瞪他,劉熙心情愈好:“朕實在瞧不出他哪裏好,除了脛衣裏那根東西,他還能給你什麼?!”

這話簡直惡意,但曹姽打定了主意不可再落於劉熙下風,便揚著下巴道:“隻那一樣就盡夠了,倒是陛下夜夜笙歌,恐難繼力,”曹姽不懷好意地看看不遠處那兩個女人,二人懷著渴慕的目光不時看向劉熙:“朕有一點心意,就在送予陛下的見麵禮中,第五車第二櫃側麵的抽屜裏,拿金盒封存,陛下一定要用一用,有奇效。”

劉熙大為好奇,這回反倒是他忍不住,又坐了一會兒便迫不及待離席,自然曹姽也沒有必要坐下去。離去的時候見康拓沒有刻意關注自己,眼神茫茫地盯著大帳中央的翩翩舞娘們,便輕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那陪酒的女子一直賴著康拓到他大帳外,見康拓堅拒的樣子,隻好淚眼朦朧道:“將軍是潔身的好男子,賤婢不敢強求,卻會一直等著。今天、明天亦或是往後,都會等著的。”

這種話康拓還不懂事的時候就不知聽過多少遍了,就在他娘親迎來送往之時,他冷冷拂開女子的手:“你等不到的,回去吧!”

說完斜睨了一眼曹姽大帳的方向,微歎口氣,掀簾入內。一張長榻和一個案台,便是這簡陋帳中所有,隻是那案台上翹腿而坐的人,本不該出現在此。見康拓果然意外,曹姽放下手裏的搗著鳳仙花的藥杵,將方才染好的指甲收進群裏,學著那女子掐著嗓音柔媚道:“我會一直等著將軍,今天、明天亦或是往後,都會等著的……”

“你聽到我的回答了,”康拓坐在氈毯上,曹姽坐在岸上不過和他平視:“別學這樣的話,平白糟踐身份。”

曹姽可是不服,伸出指頭在康拓肩上點了一下:“說是糟踐,我看你也挺喜歡,敬的酒全喝了,眼神直圍著舞娘們打轉……”

康拓握住她那根手指,無奈笑道:“我不能看你,也不願看她,你讓我把眼睛往哪裏放……”

冷哼一聲表示自己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曹姽掙脫康拓的手,站在了案台上,低低地解釋自己來此的目的:“我看你似乎愛看女人跳舞的,其實呢,我也是會跳的……”

曹姽站起來,康拓才看明白她的裝束,建業尚白,曹姽閑時愛穿寬袍大袖;皇家禮服又是玄色,深沉隆重,就是那軍中的連檔胡服,也是取的褐色布料。他從沒見過曹姽穿這樣的藍色衣衫,也不知道藍色居然可以如此明亮奪目。衣衫外尚披了一層薄紗,曹姽踩在案台上舞了一支不倫不類的劍舞,那紗微藍的色仿佛風動在她身上。

底下一雙腳卻沒有穿鞋,指甲上才染得鳳仙花汁的豔麗紅色在薄紗下忽隱忽現,康拓連忙捂住鼻子,另一手拿住了曹姽的腳踝。

“哎,別動,才染的顏色,”曹姽假意掙紮:“好或是不好,你說一聲呐!”

他要怎麼告訴她,他可以讓她激越地把腳翹得很高,高到足以晾幹鳳仙花汁的程度呢?

一聲不客氣的斥責打破了帳內曖昧流動的氣氛,荀玉從蔡玖嘴裏逼問出了曹姽的下落,闖進去之後就看到曹姽著一身不合理數的衣服立在案台上,那個膽大包天竟敢讓曹姽取悅他的男人把手伸在曹姽裙擺下,捏住了她的腳,簡直……簡直……

荀玉隻覺得頭昏眼花,氣得將要暈倒,大叫一聲:“皇帝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