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08(3 / 3)

“你不是騙我的吧?”

“騙你幹嘛,他的照片就在我的錢包裏,你上來我給你看呀?”

“那是真的嗎?那可怎麼好?俊勇哥該多傷心呀?”

“所以呀,”我咬著牙死撐著說:“你千萬不能就這麼死掉呀,要不然到時候誰來照顧他,安慰他呢?你是知道的,一向他就隻聽得進你的話的。”

“可是現在怎麼辦?你能不能大力點把我拉上去?”我一聽,知道她終於暫時不肯死了,不由鬆了口氣,然後試著往上拉她,這時才知道大事不好:為了拉住她那隻手我已經將自己的力量用到盡了,最倒楣的是我大半個身子都在樓外麵,別說眼下沒力了,就算有力一使隻會讓我們兩個同時掉出去!我不竟嚇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這麼賠給她,我那藏得嚴嚴實實的存款可就算是捐給中國人民建設銀行了,我終於有點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了。我一邊跟自己說別慌,一邊穩住手,盡量讓越用越少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上。這幢樓是在市中心的繁華路段,隻要能引起下麵人的注意我們就有救了。“賢珠,你那隻手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手表、戒指什麼的都可以。”

我看到她穿的做工精致的平底軟布鞋:“賢珠,你聽著,現在你輕輕地拿右腳把左腳的鞋子蹬掉,對,一定要輕輕的,不然我們兩個都沒命了。”“要是實再抓不住的話,你就放開我好了。”賢珠的手抖了一下說。“不行,”我答得很幹脆:”我們兩個誰放手誰就不能再見MICHAEL了。你聽好,在你從那個地方離開之前,我是不會鬆手的,如果你還要往下跳的話,我隻有跟著你一塊兒跳了。反正你們家有錢,去陰曹地府一路上的費用就由你負責打點好了。”

賢珠很順利地扔下了一隻鞋,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沒有人上來,我感覺自己的右手都快要斷掉了。我估計鞋沒砸中什麼人。於是叫賢珠又脫掉了另一隻鞋,這次鞋掉下去片刻就聽到下麵傳來一片人聲,“有人抬頭在看我們了。”賢珠的話讓我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我知道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兩個就都有救了。可是我身上的力氣已經消耗怠盡,開始還有冷汗冒出來,這兒會隻覺得全身冰涼,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我知道我這是虛脫的前兆。而在下麵的賢珠卻完全感覺不到危險的逼進,還在天真地說:“待會兒等他們救了我們出去我帶你去吃日本菜好不好?你愛不愛吃紫海膽刺身?”

我不敢開口說話,怕連最後一點點力氣都被浪費掉,隻能用意誌不停地命令自己:抓緊那隻手,抓緊那隻手。不知道是過了一千年還是一萬年,終於有人聲從我背後傳過來,我已經不知道我們是被誰怎麼拉回來的了,隻是耳朵邊不停地有人跟我說:“把手鬆開,把手鬆工。”然後有人使勁地掰著我的手指,我隻是奇怪:我明明已經鬆手了,他們怎麼還要我鬆手,然後我的世界就此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了。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睜開眼睛,隻看到一片陌生的灰白色天花板。

“你醒了?”薛兵天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裏――超大、超變形,把我嚇了一跳。

“幹嘛你?這是哪兒?”

“醫院。”

“金大小姐怎麼樣了?”

我用左手蓋住臉:“天呀,這件事不是已經街知巷聞了吧?公司裏熱鬧壞了吧?大新聞喔,總經理跟助理通奸,未婚妻不堪受辱,跳樓雪恥。難怪有那麼多前輩忠告我們不要在公司談戀愛呢。”

“你不做黃色小報的編輯還真是埋沒了你耶。”

“這種時候你還拿我開涮?!”我怒目相向。

“好了啦,幸虧賢珠第一時間打了我的電話,所以除了我們三個以外沒有人知道真相,都以為那是個意外。”

“那還好。”我放心地說。

“那你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跟賢珠說實話?”薛兵天問。

“那怎麼行?醫院的樓層可不低,而且我現在手一點兒力也使不上,難不成這次換你拉住她?管她的,騙住了再說,免得再生意外。可是哪兒去找個男人出來呢?”我頭疼地說。薛兵天看我眼睛在他身上瞟來瞟去的嚇得五官錯位地大叫:“別打我的主意!”

等崔賢珠走進來的時候我感覺到薛兵天被我緊緊握住的右手往外狂湧著冷汗。我顧不上答理他,衝賢珠扮出非常到位的羞澀說:“呶,你也不用看我荷包裏的照片了,真人都在這兒了。”

說實話,崔賢珠受驚過度的表情讓人挺不落忍的。可是事情到了這各地步我也沒辦法半途而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