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09(3 / 3)

眼皮上忽然有種被炙的痛感,我睜開眼,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的他支著頭,正定定地看著我。

“幹嘛?什麼時候醒的?”我還不太習慣在男人麵前不穿衣服,忍不住往毛巾被下麵縮了縮。

“對不起。”他很難過地說。

我恨不能向他抱以老拳!我倒沒有希翼能夠聽到什麼甜言蜜語,隻是想不到一睜開眼卻聽到枕邊人跟我說報歉!

“別再羞辱我了!”我冷冷地說完,一把扯起毛巾被裹在身上打算下床穿衣服,一瞥之下我才發現他早已穿好褲子了。我在心裏冷笑,看來這個世界上不穿衣服的人隻是我自己而已。我真的需要深刻地檢討一下自己的無知和自作多情了。

他一把跳起來抓住我的手臂:“你去哪兒?”

“太髒了,我得把自己洗洗幹淨。”我想甩開他的手。

“你給了我這麼多,可是我什麼也給不了你,你要我怎麼辦,怎麼辦?”他從後麵緊緊抱住我。

他的軟弱讓我更加怒火中燒,這哪裏還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果決、幹脆的男子?我真是瞎了眼了!?

“今天開始你該幹嘛幹嘛,該結婚自去結你的婚。要是實再是過意不去您也可以放下個千兒八百的……”

“啪!”我話沒講完就被他一巴掌扇在臉上。

我們兩個都被這個巴掌給嚇呆了,互相楞楞地看著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感覺到嘴角有些鹹鹹辣辣的感覺。下意識我拿手背拭了一下嘴角,他突然醒過來,小心地捧住我的臉,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一邊輕輕地吻我裂開的嘴角,我閉上眼,不想再看到他臉上的愧疚和眼角的淚光,它們讓我那麼心痛。仿佛一夜之間,他變了一個人似的,這讓我如此難過。

洗完澡出來,我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過了。他猶自坐在房間裏唯一的椅子上和痦子眼對眼互望著發呆。

我輕輕走過去,在他麵前蹲下來,把頭埋在他的雙膝上。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做了很多嚐試,可是不管是睜著眼睛還是閉上,隻是見到你高興的樣子、生氣的樣子,你笑我的樣子、挨罵以後笨笨的樣子,前後左右、無時無刻……。可是現在我不能不跟賢珠結婚,她,她非常需要我,而且其中還牽涉其他許多人,原因我不能解釋,隻是我不能太自私。”

我心頭一震,不由苦笑,突然覺得自己這麼渺小,但是至少於他來說我是他的。

“但是你要相信我,無保留地相信我。”他撫著我的頭發說,“我以為,不用當麵講分手的話,我不會那麼難受,可是我錯了,隻要是跟你分手,不管是什麼方式,那種感覺都讓我窒息。我從來沒發現過,大洲的天空是這麼灰暗,沒有你,連呼吸都無以以為繼。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交待。我從不承諾別人任何事,但是現在我要許你一個未來。

“嗯。”我閉了閉眼,乖乖地答應。他的世界總是在我的想象之外,但是奇怪我總是信任他的引領。

“我另外給你買房子,你住進去。”他按住我的嘴不讓我打斷他:“我跟你之間不是那種關係,你和我都明白,隻是於我不管上班還是回家我隻是想讓你離我更近一些,這樣我才安心,而且我想要給我們一個家。”

“那麼除此之外,你再不能幹涉我的生活方式。”我想了一下,決定先讓一步。

“隻要你不是紅杏出牆,我斷不會幹涉。”

“可是紅杏出牆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人可以反省一下不一定錯在紅杏,而是罪在院子太小、圍牆太矮?”

“好的,我明白,我會對你這棵紅杏嚴加看管的。”

我們兩個煞有介事地講笑著,可是我知道剛才我已經親口把自己承諾到一個陰暗可恥的角色上了,從此以後,我將沒有再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力。而且一旦開始,不管結局怎麼,我將一輩子都帶著這道讓人鄙視的鉻印,直到死那天。也許我現在還是一棵紅杏,隻是哪有肯圈住我的院牆?隻怕一轉眼變成黃杏,想出牆也無力了。但是現在我管不了這麼多了,我隻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多一分鍾也好。我就象一個吸毒上癮的人一樣,明知前麵是萬丈深淵,但為了此時的快感,我情願粉身碎骨。

“官司的事情不要再管,我來解決。”

“你到現在也認為是我做的?”我猛地抬起頭盯住他的眼睛。

他倒很誠實:“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會把個人感情帶到公事上去。感情上我不希望是你做的,但是理智上我隻相信證據。”

“可是薛兵天從頭到尾都相信我!”我在心裏呐喊,但是嘴巴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他講得確實沒錯,可是心裏依然有些泛苦。

打算送他出門上班,我本來想象別的妻子照顧丈夫一樣幫他打領帶,可是結來結去,除了把那條領帶搞得更象一條麻繩之外,我別無建樹,隻好氣餒地看著他自己麻利地打好一個漂亮的小三角。

“明天我一定會學會幫你打領帶的。”我恨恨地說。

他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從明天開始我的領帶隻準你一個人打好不好?”

“說話算話。”聽他這樣講,仿佛未來都是我和他的,我也開心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拉開門,很意外,竟然看到薛兵天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口。

薛兵天看到我和MICHAEL一起走出來的時候明顯地楞住了,但是立刻笑意又回到他的臉上:“今天看來真是雙喜臨門,恭喜恭喜。”

我有點忸怩,回頭一看MICHAEL也是一臉的不自在。

“胡說什麼,有什麼好事?”我紅著臉問他。

“我找到柳惠惠了。”

“你不是開玩笑吧?”我一把抓住薛兵天忘形地跳了起來。

薛兵天一副料到我會這樣的表情,滿眼俱是笑意。

“你怎麼找到她的?”MICHAEL走過來好象是很隨意地把我拖開夾在了自己的胳肢窩下。

薛兵天無所謂的笑笑:“我自然有我的人脈。重要的是現在人找到了,她剛才在檢查院也承認了所有的事情全是她一手做的,跟韓雪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