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黛玉懷深恨(1 / 2)

佛爺想破了頭也想不出緣故來,見黛玉隻顧落淚,也不接他的帕子,從自己袖子裏掏出一條來,轉過頭去,也不看他。當然不看他,這會兒黛玉的心裏恨不得就從來沒見過他,“第一不見最好,免得神魂顛倒;第二不熟最好,免得相思縈繞”,用在這裏多貼切。隻是,想到這裏,心已經碎了,這是另一個人的深情,卻是她的悲情。

世間的事情,有時候若是不知道該多好。她依舊可以在一閉眼的時候就浮現他的影子;一呼吸的時候聞到他的味道;一伸手的時候觸碰他的心跳;一睜眼,還有他的微笑……可是,那到底算是幸還是不幸?畢竟,她知道了。那樣一首情詩,雖然實在太過淺顯,可用情卻深。還有什麼可說的?一切的一切,他的影子成了夢魘;他的味道帶著酸澀;他的心跳讓她心痛;而他的微笑,太過虛偽,讓她寧願從比閉上眼睛不再相見……

“玉兒,到底怎麼了?什麼事兒讓你這麼傷心?告訴我好嗎?外麵就陳公公在,他是多多安排的,不用擔心。玉兒……”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佛爺站在那裏不知所措,一會兒見她手裏的帕子都濕了,忙伸手過去想要給她拭淚,或者換下她手中的帕子。

“不用你假惺惺在這裏做好人……”見佛爺使勁兒往她跟前湊,黛玉猛的從榻上站起來,側身避過佛爺便往臥室而去,一心隻想擺脫這傷透了她心的人。

佛爺在後麵緊緊跟著,想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便依舊問道:“我怎麼在這裏做好人了,還假惺惺?我……不過是做些我該做的事情,也算不上好人呐。”在他眼裏,給她治病,或者為她做的一切,除了心甘情願外,那……不也是日後有所圖嗎?這大概算不得是好人吧?

“你也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那還在我這裏做什麼?”黛玉見擺脫不了這個瘟神,就隻得繼續發狠道。像他這種人,也能往好人裏湊?那世上還有惡人嗎?裝的還挺像,越看越覺得這人居心叵測,心機深沉,感覺怎麼跟寶釵有點兒像,看著總是那麼好;或者和薛姨媽有點兒像,慈眉善目的,一口一個“顰兒”,害的差點兒真當是她媽,原來天下老鴰一般黑!

“怎麼了,玉兒?我……奉旨來給你看病啊。”佛爺忽然有點兒明白過來,點頭道,“你的病和太夫人差不多,都是心病。這倒好,我可以省好多藥。倒是這個方子,有點兒不大好開。來……說說看,是什麼心事兒?”說著話見黛玉背對著她站在床前,便伸手扳著她肩頭要扶她在床上坐下來,也好看清她的神情,否則打啞謎還得瞎猜,那就難上加難了。

“做死的,動手動腳……”黛玉猛的推開他,退了一步坐在床尾,一下子哭的更厲害。尤其是被他碰到的一瞬間,隻覺得心痛難忍。誰能知道,那麼溫暖有力的大手,有沒有也那麼抱過別人。似乎,公主的病也是他看的,難道也是這樣?一人送幾本經書,然後,跟她套近乎,還寫下那麼歪歪扭扭的信;而給公主寫下那麼不堪的詩?難道公主是因為羞臊才不肯輕易提起他的?難道這就是他的伎倆,似乎還對症下藥,知道她愛詩……越想越氣越想越慟,不由得悲從中來,竟然趴到床上痛哭起來。

佛爺站在床前,這會兒簡直就是火燒眉毛火燒屁股火燒金鑾殿,又急又躁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應該有一點沒錯:那就是她又有心病;還有一點兒大概也是對的:這心病應該跟他有關。好好想了一下,佛爺走到一旁給黛玉倒了杯茶過來,聽得黛玉哭聲已經小了,才小心哄道:“玉兒,你讓我別動手我就不動,但得好生聽我一句話。

以前總聽的人說你小性兒,又很愛傷春感秋無緣無故淚落不止,我總覺得是有緣故的。這會兒你又把事情悶在肚子裏,讓我摸不著頭腦,隻顧著一個人哭,就不管別人擔心難過,等我走了免不了隻怕還要難過,然後讓我想著也擔心,這又何苦呢?凡事都總該有個緣故,你好好兒說出來,若是我錯了,自然去改;若是有誤會,說開來也就明白了……乖,別再使性子……”佛爺將茶盅遞過去,又將帕子遞給黛玉。腦子裏則依舊在想,到底有什麼事兒讓她這麼傷心難過?他也沒做什麼呀?就算元春的事兒,她哪裏能知道分毫……

“我就是小性兒,愛傷春感秋,與你又何幹?我愛使性子,行動愛惱人,用不著你擔心難過。若果真這樣,隻怕你也擔不過來這麼多的心。”黛玉也不接他的,自從枕頭底下掏了塊帕子出來拭淚,哭了一會兒感覺沒那麼憋悶了,便依舊坐起來靠在床頭,冷冷的應道。